年凤清抚摸着她的头发,缓声道:“冉冉,别担心,也别害怕。就是个小手术,明天过后,奶奶又会活泼乱跳的出现在你面前。”
“谁担心,谁害怕了?”陶冉嘴硬得很。
年凤清并不戳穿,只笑了笑。
——
年凤清已经睡下,陶冉睡不着。蹑手蹑脚出来,坐在病房外冰冷的座椅上。脑海中不自觉又想起在急诊室外看到的场景。血肉模糊的,一如她爸爸当年被抬出来,风吹动白布一角,陶冉看到的那个样子。平时那么注重时常吹嘘的容貌,变得面目全非,眼鼻错位。所以她始终不能理解他的选择。
不能理解也不会原谅。仔细想想,他带给她的记忆,陶冉唯一留存在脑内的,一个就是那天下午在玉泉,他将她举高在肩头,抱着她,护着她,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带着她玩了一下午,仿佛都不会累,她第一次觉得父亲的形象是伟岸的。
还有就是在那个台风夜,他决绝的身影刺痛她的双眼。她哭着喊着求他不要出去,可他冷漠地甩开她的手。那之后她失去了父亲,她奶奶失去了儿子。
她不止一次地回想如果那天她将他留住,哪怕是讨一顿打,所有结局会不会都不一样。可惜没有如果。命运早为每个人标好结局。就算她留住一次,留不住以后的千千万万次。
闻啸绕过走廊,再回身,远远就看到陶冉低着小脑袋坐在那,他的眼眸深了下,随即走过去,很自然地在她身旁坐下。
陶冉抬眼,闻啸回视她。两人对望一眼,陶冉随即移开目光。问道:“这么晚,还不下班?”
闻啸答:“刚忙完,正准备走。”
“哦。”短促的一声,情绪不是很高涨。
闻啸接着又道:“路过这,看你一个人失魂落魄的,是担心你奶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