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谢留夷直言, 她活着的时候并不比她死后鲜活多少。
“太太, 您可要给老奴做主啊——”阎嬷嬷见到靠山似的扑到她脚边,毫无仪态地哭诉,那哭声跟唱戏似的跌宕起伏,“大少奶奶, 她竟是想打杀了我这把老骨头。我奶大了老爷,兢兢业业为阎府操劳一辈子,没想到临了, 竟碍了大少奶奶的眼。”
谢留夷:???
手有些痒。
太太闭了闭眼, 也不问谢留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声音恹恹, “我今儿身子不舒服, 信仁媳妇,你去小佛堂跪着,替我诵经祈福吧。”
一开始, 谢留夷还真没反应过来她在叫谁,直到太太久不见回应,睁开眼来,皱眉看着谢留夷,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谢留夷才转过弯儿来。
这家大少爷叫信仁,二少爷叫信礼,阎太太口中的信仁媳妇喊的是她。
这位太太早就起了,却像尊泥菩萨似的,对外面的纠纷充耳不闻。如今不得不出面,却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拉偏架,用处罚她的方式来安抚阎嬷嬷。
不过她提到了小佛堂,谢留夷顿时就想到昨晚佛龛中的鬼怪雕像,转身往小佛堂走去。
“等等,”阎嬷嬷一个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小丫鬟,唾沫横飞地说,“把小佛堂的蒲团给我撤了,让她跪在地上。”
小丫鬟为难地看向太太,太太闭上眼,神色恹恹地点了头,小丫鬟这才迈着小碎步进了小佛堂,不一会,端了块绣莲花的蒲团出来。
谢留夷本就没打算跪,自然也不在意有没有蒲团,她冷冷看了阎嬷嬷一眼,扭头进了小佛堂。
小佛堂和正房之间的门上挂着厚重的帘子,帘子一放下,狭隘逼仄的佛堂就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室。若是个普通女子,在这里面罚跪,只怕膝盖还没坏,人先要吓坏了。
谢留夷在黑暗中观察这座佛堂。香案上铺的也是锦缎,辨不清颜色,但肯定不怎么鲜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