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遍布刀痕,背心处一个大洞,透过那个洞,谢留夷都能看到她身下破旧的蒲团。洞的边缘非常不规整,像是被什么粗糙的东西穿透了身体。
谢留夷悄无声息地盖上瓦片,又跃到西厢的房顶,掀开瓦片往里看。
月光从破烂的窗户投入屋中,映照出月洞架子床上一个不似人形的东西。
那东西闭眼躺在床上,有头、有四肢、有躯干,那张脸甚至还挺好看,苍白俊秀。只是他整个身体扭曲变形,像一摊被随意丢弃在床上的破布,肚腹上几个鲜血淋漓的大洞。
这是……在太太院里养病的大少爷?
回想这几个人化成的厉鬼形象,谢留夷心中隐隐划过一丝明悟。
不远处突然传来清灵悠扬的钟声,院中游荡的僵尸忽然静止不动。
不对,不是僵尸静止不动。
夜枭悲啼戛然而止,周围一丝风也没有,天上的星辉仿佛被冻结一般。
整个阎府的时间在钟声响起的瞬间被定格了。
钟声响过九次,谢留夷只觉得眼前一花,阴煞之气消散一空。荒烟蔓草的破旧鬼宅瞬间焕然一新,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家丁们举着火把巡逻,火光映照着一张张生气蓬勃的脸。门口守夜的丫鬟打了个哈欠,脑袋一下一下地点着,又打起了瞌睡。
谢留夷蹲下,揭开屋顶的瓦片,西厢紫檀木月洞架子床上垂下厚重的床幔,里面传来低低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