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霖闻言坐起,朝着室友的方向抱拳:“阁下金玉良言,在下受教了。”
室友摸着不存在的胡须,假装世外高人,一脸慈祥地说:“孺子可教也。”
旁观者憋不住笑起来。
然后……“砰砰!”值班的宿管老头用手电筒敲了敲窗户,明黄色的光束照进室内,冷冰冰地问:“睡觉!”
所有人噤若寒蝉,一秒躺倒。
情感讲座被迫提前结束。
庄家明躺在床上,又想起刚才的事。假如是他做错了,他肯定会道歉并且改正,但如果没错,难道因为是女朋友,就变得没错了吗?真是莫名其妙。
再说了,女生也不是都这么不讲道理吧。芝芝偶尔会闹脾气,可错了也会乖乖道歉,从来不会这么无理取闹。
……等等,他在想什么?
接下来几天是期末考。
这关系到大家暑假生活的质量,每个人都很上心,熄灯后的夜聊也改成了打着手电背单词。
当然,不包括庄家明。别人临时抱佛脚,他却像没事发生,一熄灯就闭眼养神,过了十几分钟就睡着了。
室友们听着他平稳的呼吸,羡慕嫉妒恨——为什么老天给了他这样的脸,还要给个这么聪明的脑子呢?就不能劫富济贫一下吗?
上苍不公啊!
期末考的三天,说长很长,说短又是眨眼的事。
高一的学生很快结束了高一的岁月,回宿舍打包行李。高二要分班,宿舍也要重新分过,因此住在一起一年的小伙伴们,或许明年就不会再住一个寝室了。
甚至,因为一中只要求高一的新生住校,高二起可以走读,有的人已经选择不再住宿。
程婉意就是其中之一。
她和芝芝说,原本母亲就不赞同她住学校,觉得不方便也不卫生,但一中非常强势,要求学生们至少尝试一年的集体生活,她才会和那么多人一起住。
“大家住在一起虽然热闹,但是不太方便。”程婉意对集体生活的感受很复杂,既觉得新鲜有趣,也觉得麻烦闹腾,但总得来说,还是松了口气——以后再也不需要和人抢厕所和水龙头了。
其他人却在依依惜别。
比如农村出身的刘心怡。她刚开学的时候比较自卑,和室友相处有些敏感,怕她们看到自己便宜的肥皂,洗到褪色的内裤,遮遮掩掩,小心翼翼,以至于大家都觉得她小家子气,不肯和她交朋友。
但是,有一天杨榕榕扭了脚,下楼一瘸一拐不方便的时候,是她主动站出来,把同学背下了三楼。
她生得瘦小,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背人的。杨榕榕心惊胆战,唯恐自己掉下来,谁想刘心怡稳稳当当把她背下了楼,还笑着说:“我在家也帮忙干活的,你这点分量不算什么。”
今时今日的农村,当然已经现代化了很多,可工作量放在那里,不是普通在家娇养的妹子能比的。
接下来几天的早上,她都等着杨榕榕洗漱完,将她背到楼下才去晨跑。
在一个班一个寝室,生活基本重合,就算家境不同,也不愁没有话聊。一来二去,她们就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可是,刘心怡和芝芝上次的问题一样,逐渐跟不上实验班的节奏,几次考试的名次都在一百开外,恐怕无缘高二的实验班。
杨榕榕比较娇气,这会儿眼眶都红了。刘心怡安慰她:“我们只是分开上课,平时还和以前一样。”
“嗯啊。”杨榕榕点点头,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和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