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不明白……”
她一手捂住脸呜咽起来。一凡抽出两张纸巾塞到她的手里。
“我记得有一次他和班里的同学打架,他爸被叫去学校。那孩子指着吴成的鼻子骂他娘娘腔,不男不女。他爸回到家里问我咋回事,看到吴成柜子里的衣服,又把他打一顿。十几岁的孩子身上瘦的一把骨头,哪里经得住天天被人打,衣服底下都是青一块紫一块。”
她双手捏扯着纸巾,回忆里的画面仍然刺痛着她。
“我和他爸没念过书,不会教育孩子,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毛病,想着他年纪大了就好了。”
说着她第一次转过头来,看着一凡,眼睛里有询问,还有压抑着的愤怒。
“前年村里有人跑我家里来,说她听到别人说的,在城里看到吴成和一个男的手牵手。乡下地方,这种事一传大家都知道了。他爸气的要和他断绝关系,过年也不准他回家。”
“昨天我接到电话,和他爸说吴成是不是出事了。他爸就说了一句话,他死了最好。”
“这回真如他的意了……” 说到这里她又呜咽起来。
一凡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她从后座望向苏何,只见他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脸上的线条冰冷又紧绷。
一凡轻轻叹了口气,头靠上椅背,循着吴成母亲望出去的方向,看着车窗外快速掠过的城市一角。有光鲜亮丽的,有破旧不堪的。
这些角角落落里,到底藏着多少恶意呢?
如果活的和所有其他人一样,是否就逃得过那各式各样的偏见和伤害呢?
苏何把电脑交给技术室,叫秦钦盯着。一凡带着吴成母亲直接去了法医室。
苏何来到法医室的时候,一凡已经把吴成母亲送走,她情绪有点低落。
陈蓉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我虽然看的比你多些,也没有一次是轻松的。没有哪个父母应该这样送走自己的孩子。”
“跟我来,有东西给你们看。”
他们跟着陈蓉进入解剖室,陈蓉掀开尸体身上的白布,只见这个身体的胸口、腹部、手臂和腿部红红紫紫分布了不少淤痕。陈蓉说背部还有,一部分是陈年旧伤,一部分是新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