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排场很大,看着应该是场集体婚礼,新郎新娘一对对,看着都很年轻,样貌也出色。来的宾客也多,人人都穿了好衣裳,周围还有乐队在敲锣打鼓的。但整体却没什么喜庆的感觉。

“笑,都给我笑!双目要含情,脸上要带笑!哭丧着个脸算什么事?还嫌不够晦气?”有个老者叱骂道。

周围的人听了,赶紧就去推搡那些新人:“办喜事呢,要嫁人了,不好哭哭啼啼的。咱们这儿可不流行什么哭嫁。男方那边的人看见了要不高兴的。还以为你不愿意。”

“我儿如此好相貌,脸上得有些笑颜,就更夺目了。你此去必定得宠。到时候可要为我们说些好话啊。”

“有什么好难过的?你们这可是去享福。要不是我嫁过人,年纪又大了,皮子皱得不能看。不比你们年轻姑娘皮肤滑,我就主动申请去了。”

“可惜像我这样的,连当个婆子都不够格。人家看到了要觉得脏眼睛的,没准会发怒。我想贡献一份力量都不行,你们有这个机会,该好好珍惜才是。”一个妇人自怜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目光在那些新娘子脸上划过,语气那叫个酸溜溜。

听到她的话,她旁边的一个中年汉子也忍不住跟着说道:“就是,往前推十几年,这样好的机会,哪还有你们的份,我早就上了。别看我这样,我年轻那会可俊了,十里八乡有名的俏郎君。身板也结实。我去了,肯定能讨得人家欢心。”

“你们本来就不如我当年,现在还表现得阴沉沉的。大家伙儿出了这么多的银钱,给你们配置了好衣裳好头面,把你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为得是什么你们自个心里也清楚。”中年汉子似乎有些地位,他边说,边在新人面前来回踱步。

“你们可别关键时候掉链子,让人家看不顺眼,当美人送去的,结果被贬成粗使的丫头小子使唤。一句得用的话,都在主人家面前说不上。白白费了大家的心思。”

池久越听越觉得不对。这和他想象中的集体婚礼不一样。怎么感觉不是新郎新娘结婚,这些穿着喜服的年轻男女,都是要被拿去送人的美人?

池久又看了一下那些新人的长相,男的俊女的俏。而且各种风格都有,全是大美人。皇帝选妃也就这个规格了。但是皇帝选妃,就算一入宫门深似海,这些人也不至于是这个表现。

而且本朝这么开放吗?男美人也能入后宫?!

难不成是哪个大贪官好色,在给自己搜罗小情儿?

但看着也不太像,池久心里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又觉得下面这幅情景,既荒诞,又有点眼熟。

底下的婚礼准备得大张旗鼓,显然也惊动了当地的衙门。池久隔得远远的就看到几个穿着官服的人,带着衙役骑马赶来。

为首的一个官员,听旁边的人称呼,应该是本地知府。

一行人匆匆赶到现场。知府翻身下马:“你们都在干什么?圣上已经下了明旨,禁止以人殉水!你们如今这样,是想违抗圣意吗?”

“这是想造反不成?”知府喝问道。

那些满目死寂的新娘新郎看到官府的人,眼里多了一丝希翼。周围的人被知府这么一问,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罗员外,你也是一方豪强。读过书,考取过功名的。满腹经纶,该知这龙王娶亲,是虚无缥缈之事。世间只有一条真龙,那就是当今圣上。为何圣上的话你不听,却在这和人组织起来,到处收集美人投水献媚。”

“天底下哪里有什么龙王,人到了水里又怎么可能能活。活生生地把人投入水里,不仅不能达到你们的目的,还平白害了他们的性命。你们也违反了朝廷的律法。罗员外,你如此一意孤行,可是要被革去功名,抄家流放的。”

“现在收手,还为时不晚啊!”知府苦口婆心地劝道。他身后的官员频频拿着手帕擦汗。

被叫罗员外的老者,目光闪烁。他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其他原本有些退缩的人,都像是被提醒了什么一样,一狠心,又都抬头挺胸,敢正眼看人了。

“知府大人,今天你就不该来。”罗员外终于开口。

“我没你那些大道理,你也别搬出圣上来压我。我做这一切,背负骂名,还不是为了世人,为了圣上?”

“你说没龙王,那这海啸都是谁掀起的?老朽在海边住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事。”

“一次次海啸,每一次海啸再出现的时候,都会往陆地多侵占一两个城镇。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几次,圣上就是安坐在宫殿内,也难逃一死。老朽和诸多友人所为,虽是为了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却也是在救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