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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再说。”宁歆歆没抬头,小口小口喝着玉米糊糊。

玉米糊糊是北方常见。宁歆歆幼时曾跟着姥姥、姥爷在乡下生活过几年,每年下了新玉米时,姥姥都会把头茬熟的棒子掰了晒干,拿一个平口螺丝刀铳下一排玉米粒,然后再两只手一齐把剩下的粒儿搓下来,拿去石碾上推成面儿,她就能比旁人都早喝到新糊糊。

熬好的玉米糊糊色泽金黄,越是新鲜颜色越好看,浓稠却不粘,煮好了便不能用勺子搅了,否则会澥,水和面会分层。舀一勺喝到嘴里,是暖暖滑滑微微一点颗粒的口感,玉米的香味充盈齿间,咽下之后还有一点淡淡的回甘。

宁歆歆现在还记得,姥姥一边搅锅一边跟她讲:日子过不上去的时候,大家都喝四个眼的糊糊。

她那时小,便问:什么是四个眼儿的糊糊啊?

就是稀得像水的糊糊,往碗前一凑,都能照出人影,可不就是四个眼的糊糊了。每说到这个,姥姥大多还会加上句,你们这些孩子呀,赶上了好日子。

想到家人,宁歆歆又哭,眼泪水吧嗒吧嗒直往碗里掉。若还在现代,梁彦昭若敢这样欺负自己,定会叫姥姥抡棍子打断腿。

梁彦昭见她哭,放下勺子,欲言又止。

宁歆歆抬袖擦了擦泪,语气不善,“吃你的饭。”

——

在夜宵时间里用完了晚饭,二人心里都不痛快。

梁彦昭挪开矮桌与食案,“歆歆,今日到底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