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燕闲最喜欢坐在大门门槛上看外头的人来人往, 无论是赶车的车夫还是挑水的担夫, 带娃娃买糖葫芦的妇人亦或是推着独轮车卖小馄饨的货郎,她都觉得好有意思。
现在的燕闲却是不能坐门槛那了, 只能抱着剑坐在后院盯着院里的大树发呆。
娘亲来问过几遍要不要去她房里玩会儿, 燕闲却怎么也提不起劲儿, 就连平日里爱看的话本都不想碰,最后还是感觉坐在这仰头看看天比较有意思。
起码天它无边无际,很是开阔。
这才第一天而已, 燕闲就觉得自己快变得悲春伤秋了, 看到个鸟儿飞过院墙都觉得好羡慕, 也不知道那些从小就养在闺中的女孩子是怎么生活的。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燕闲脑海里跑来跑去,她先是扳着手指数自个儿有几个能请到家里来玩的闺中之密,数了半天, 一个手指头都没能按下去。
倒不是说燕闲人缘当真很差,只是她在校场称呼师兄的那些兵士自然不能算是闺密,她也没到能去参加雅集诗会的年龄,往日里也只在逢年过节参加宴会的时候有见过若干个同龄的女孩子。
这些女孩子同她关系倒也还好,这个年纪对什么都好奇,燕闲这种会舞刀弄枪、能翻跟头能举砖的人在同龄女孩子间意外的还挺受欢迎。大家都蛮喜欢听她讲讲每日的新奇事情和话本的内容。
但宴会时候聚成一堆聊聊和互相邀请往来做客还是不同的,燕闲请了人家来也不能带她们舞舞刀弄棍,那不得被人家家人问上门来,而她自己也不想跟别人一道绣花吟诗做点心。
数来数去没找到能邀家里陪她玩的人,燕闲又打起了家里下人的主意。
但她家也不是什么大户,家里也就管家、小厮和厨房大娘。厨房大娘家是有个长她两岁的姑娘啦,但人家也已经开始学起了女红。富人家的女孩子要学女红做谈资,一般人家和穷人家的女孩子更是要学女红赚点零用。
燕闲总不好耽误别人。
数了半天,越数燕闲越发觉得自己像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倒也不是说她往日就不觉得了,只是往日里能我行我素,异类就异类吧,自己爽了就好。现在却是有些不同,就好像一只老鹰飞过兽群时,它当然知道各自的不同但不会在意,但若是将老鹰捆住了翅膀再扔进兽群,那便是另外一种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