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她说,然后就看到男人对着自己恭敬地颔了首,再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来,绕过她,去看床上的病人。
夏晰阖眼躺在那里,呼吸绵长,头发似乎被人细心梳理过,整齐光滑,如同上好的丝缎滑落在额角两边。
要不是手背上有点滴,眼前的景象会让人觉得她只是睡着了,她静躺的模样有一种奇异的美感,像是一幅色彩清淡的油画。
“她很好,医生说只是轻微脑震荡。”檀丽在旁告诉他,“可能这段时间工作累着了,所以一直没有醒。”
“嗯。”陆冕答应的声音极轻,他目光没动,依旧定定朝那个女孩看着,似乎想等她醒来,又似乎担心将她吵醒了。
“我可不可以留下照顾她?”他轻声地问,语调中抱着侥幸,也抱着乞求。
檀丽听来犹豫地拧了眉结,在一种复杂的心情中摇头:“你们已经分手了。”
“是这样,没错。”陆冕低低地道,眸中的眷恋涌动了一刻,他转过来,“檀姨,我想问你……”
他在来时的路上看过了夏晰的病历。
檀丽狐疑地等着他问,床上的人却在这时不安地扭动了身体,发出虚弱的怨声来:“唔——”
“夏宝?”两个人同一时间看过去,檀丽伸出手,要触到女儿的脸,忽听她闷闷地咕嘟了一句:“陆冕……烦死了。”
檀丽一怔,男人躬下腰的动作,也停下来。
他略带茫然地看着那张皱成一团的脸,隔了很久,才发现刚才听到的是句呓语,夏晰并没有醒。
她在梦中叫他的名字,说:“烦死了。”
他无声且失神地笑起来,不知道是该因此庆幸,还是忧虑。
那梦呓却没有结束,在陆冕失魂落魄的当口,那张温热的唇瓣微弱翕动。
“……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