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病床上的老先生声音虚弱,因干瘪而爬满纹路的手如筛糠般地抬起来,往前伸去。
陆冕把自己的手递上前,被他颤颤巍巍地一把握住,握紧。
蒋静儒说:“最让我感到骄傲的孩子,一直都是你。”
这声音嘶哑,干涸,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寸草不生的沙漠。
都说熬过了冬天的老人约等于可以多活一年。
而开春后,蒋静儒的病情反倒更加恶化,他说话已经很困难,开口像是抽动的风箱,“嘶嘶”的气音刺激得人头皮发麻。
却仍然一直要坚持说。
“南霆那孩子,还是愚钝,我不得不帮他把路都铺好,到头来他只会让我失望。”他喘着气的时候,气道里也带出哑声,似濒临窒息。
就在人以为他已经全部说完了的时候,他又提着口气张了张嘴:“你就不一样了。”
蒋静儒浑浊的眼球转动着,枯槁的目光投在了陆冕的脸上:“你很顽强,放在哪里,都能活出不错的样子。”
陆冕无声地盯了老人家一会儿,长时间里都是沉默。
良久,他将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挣脱开,放进被子里,小心掖好,再站起了身。
“你好好休息吧。”
出了病房,一直等在门外的医生旋即迎上:“陆先生。”
“你说。”陆冕走在前头,略微放慢了脚步,听着那位主任医师详尽地告知自己,有关病人的大体状况,以及之后的治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