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各条街上的老茶馆,各种龙门阵更是像那茶叶沫沫一样,数都数不过来,大清早的泡上一碗沱茶,竖着耳朵听些老掌故新八卦,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既能消磨日头又能打见识,逍遥又自在,按照本地人的说法,安逸得咧!而刘光,便是从茶馆里听到顾绩同的消息的。
这天清晨,刘光刚像以往一样,走到茶馆门口,就被几个老棋友扯呼呼地叫了过去:“老刘老刘快过来坐,老丁正在说事咧,说跟你家有关咧!”
刘光:……?
正说话的老丁看到他,笑嘻嘻地继续道:“这事是我家老二昨晚说的,说是旧车站不是要搬到雷感那头,要把地卖了投标拍卖嘛,我家老二就是做这块的。昨天有人去报名,那模样气派得~,老刘你晓得是哪个啵?”
看到众人均一副好奇的模样,老丁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故意给大家吊了个胃口。这桩新鲜事硬是憋了他一晚上了,这不,今早一睁开眼睛,他马上冲到茶馆里头来了,非要把肚子里头的这点子稀罕事掏出来不成,要不然他实在是熬不住了。
“快说快说。”有人催促道。
“嘿嘿!等着哈!”老丁关子卖够了,又看了刘光一眼,终于施施然揭晓了答案,“一起去的人有个刚好我家老二认识,县委统战部的,跟他后头一问,才晓得来报名的这个,来头大得很,从国外回来的有钱大老板,而且,还是老刘你家那个外甥女的二叔,人家这次就是特意回来找他们的……”
一九九五年的平南县,家里头出个华侨亲戚,还是很让大家羡慕的,何况听说还是个有钱的大老板。老丁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刘光,有人问道:“老刘,这大老板也算是你家亲戚吧,怎么没听你说过咧……”
“就是咯,原来你那个姐夫在国外还有个老弟哦!不过怎么现在才回来,人家好多不是十几年前就回来了吗?”
“嘿!你这就问对了!”老丁嘻嘻一笑,继续道,“这个我家老二也说了,说是顾家当年是省城的大户人家,解放前本来要一家子出国的,偏老太太……人家十几年前就回省城找过了……”
……
他们这一桌,说的人嘴巴叭叭叭地说得那叫一个吐沫横飞,听的人也是竖起耳朵听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倒是刘光话很少,屁股也没有挨着凳子多长时间,就找了个借口提前告辞了……
等他身影消失在茶馆门口,便有人道:“看老刘这副光景,估摸着人家二叔回来,真个没跟他打招呼啰!他那外甥女当年不是也在他家住了蛮多年,就这么一门亲了,真断了?”
便有人哼哼地笑了一声,道:“这也不怪人家,当年家里老太太一走,她家那个母老虎就打人家小女娃子房子的主意,这还是他家女儿自己透露出来的。而且我当年听家里头那个说了一嘴,说这里头除了这件事,估摸着还有其他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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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这头,几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因为顾绩同的这桩新鲜事,又摆起了当年的老古经,而十字街这头,关老四一眼就看到了正笑盈盈地给人递货的孙宜芬。卖小百货和油粑粑,错不了,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