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同一尊被遗弃在废墟中残破的石雕,任暴雨冲刷着一身脏污的血迹,全身剧烈地颤抖着,一点一点重新沉入阴冷肆虐的深渊。
——别挣扎了,放手吧。
——他不会要你的,回来吧,我们都在等你。
——你可以尽情地杀戮,可以疯狂地与我们共舞,以鲜血为饮,以骨肉为食。
魔鬼一根一根地掰开了他攀在崖边的手指,张开了腐臭可怖的怀抱。
但有另一个声音在他耳畔响起,站在了梦魇的对立面,一次又一次地把他从濒临崩溃的边缘拉回。
喻川在雨中紧紧地抱住他,不停地在他耳边喊他的名字,
——谁在叫我,是谁。
“小然,小然,小然……”
喻川一直在呼唤他,一直没有松开手,他的体温渐渐温暖了肖然冰冷的胸膛,一点一点唤回了他的神志。
肖然混沌的头脑恢复了一丝清明,他听出来了,那是喻川的声音,是他在大裂谷中紧紧护在心中的一点光。
这道光再次点亮了他残存的意识,驱散了弥散的黑雾,照出了一条通往人间的路。
喻川拉下他的手,额角被他自己打破了,鲜血顺着雨水流到他的眼中,又从眼眶滑下,竟似一道血泪。
肖然怔怔地看着他,生怕眼前的喻川只是大裂谷中无数次出现的一个梦。
“小然。”喻川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知道我是谁吗?”
肖然看了他很久很久,艰涩地道:“喻……川。”
喻川的手抚过他破裂的额角,温热的手掌落在他脸颊:“你看着我,什么都别想,看着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