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第一次杀人吧?你不怕?”喻川有点不确定地继续看他,刚才肖然弯弓搭箭的时候,喻川还以为他只是要像当初吓唬法拉墨一样恐吓一吓对方,或者伤个胳膊腿儿的,没想到肖然干净利落地把这人一箭毙命,就跟杀一只蝎蛇一样轻描淡写。
肖然也疑惑了:“活着我都不怕,死了我还怕?”
“这是人啊。”喻川强调了一下“人”字。
肖然低头看看尸体,踢了一脚:“这种‘人’,死了比活着有价值。”
喻川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不狩猎,不劳动,只靠打劫掠夺他人为生的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但肖然的反应还是让他有点心惊。
他现在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像被浇了一盆冰水一般的又冷又怕,虽然很快就跨过了那道坎,但那种让他心悸的恐慌现在回忆起来都还历历在目。
肖然似乎根本连这道“坎”都没有。
不过还好,肖然倒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也许比自己更适合在这个世界生存。
——反正自己带着他,也不怕这小子会走歪。
那点心惊很快被喻川遗忘了,肖然在他面前一直都很乖。
受这事影响最深的反而是被救的那个人——法拉墨。
这货被吓得三天没出营,任凭打劫三人组怎么揍他都拼命扒住营地围栏,打死不肯出营一步。
他倒不是怕肖然把他给宰了,毕竟肖然当时是在救他来着。
他是忽然发现了这里的规则,就像喻川当年猛然醒悟一般,又恐惧又压抑。
第三天,喻川和肖然去军备处换物资的时候看到了他脏兮兮地蜷在废墟旁边,看样子是连床位都租不起了。
前任的皇族小少爷跟条野狗一样在夜风中用已经被撕得不成样子的外套裹住自己,靠在一堆青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