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用过的那些符纸都被翻了一面放在桌上,即使这样也只剩下几十张。还有几张空白的符纸,被珍重地搁在桌子中间,用厚厚的砚台压着。
眉栗的额头上开始冒出薄薄的细汗,同时,她的指尖开始快速的划动,偶尔两笔有隐隐的金光露出又隐去,像劲风中努力为继的点点烛火,顽强求生。
几百个笔划过去,她似乎微微找到了一些什么,忽然左手食指的指尖在桌上划出重重的一撇,顿时金光大盛,充盈澎湃!
但只是那一笔得到了天地的回应。其他的笔划还黯淡无光,只有那一撇,金光消散后摸上去还有温热之感,就像摸在软软的狐狸毛上,下面是热腾腾的。
眉栗的目光依旧冷冷的,画符的时候,她习惯了除了仇恨什么感情也不带。只有仇恨,是眉栗的符道最爱的食物。
她左手的食指已经被粗粝的桌面刮破,皮肉之下是点点殷红的血珠。十指连心,她却像丝毫感受不到疼痛,划符的速度半分不减,只是每一撇都带上了金光。
她慢慢睁开眼。
门外的天色已经开始变暗,只有她的木屋里整日烧着蜡烛,感受不到时间。实则已经近黄昏了。
她心里有了底,知道这张符已经成了,只是她还没有完整地写出来一次而已。
这一次,她没有像之前那样随意,而是郑重地从砚台下面抽出压在最下面那张空白符纸。
这是她的习惯,她总认为最后一张才是最好的。
染了血的指尖没有包扎,眉栗将它狠狠摁在桌上,每一划都丝毫不错,她心里的欲望,渴望而不甘,愤怒而仇恨,统统汇入进去,融在金色的规则里,透出血红的光泽。
最后一撇,重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