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骤然搐缩,他只觉浑身都疼,颓然地靠在这人怀里,目里黯然无色,呆滞而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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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骨炭在炉里燃得差不多了,还剩不易散去的余温。
葵色瑞雀纹团花锦披风的男人坐在窗前,看了楼下一波又一波人的来去,兴许是看得无聊,他掰着指头算了算,问道:“嫦姝呢?这几日都不见她过来。”
黑影在其背后无声显现,拱手道:“禀阁主,属下这几日也未曾见到嫦姝姑娘。”
“不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罢?”
他忧心起来,看了眼身后的黑影,气色不好的面孔带上一抹怒意,“早让你们暗中护着她,没想到你们连这点事也做不好!真是群废物!”
被训斥的黑影心里也苦:人家嫦姝姑娘不喜欢他们跟着她,每次总能将他们甩掉,他们也实在没办法。
“一连几日也没个消息,不行!我得去找她。”
他清楚她会去的地方无非也就那几个,除了南华道他不太好闯进去,其他地方都没什么阻碍,如果实在寻不着她,他就去赤洲找清衡君,这人应当是知道嫦姝踪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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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纸鸢从林间飞出来,色彩斑斓,样式各异,给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的蓝幕增添了好些活泼的鲜艳。
灵兽们牵着连住纸鸢的透明丝线在草地上跑过,不忘朝那绫罗花笼裙的女子扬扬爪子:“小嫦姝!”
“哎!小心……”
话还只到嘴边,那圆滚滚的大熊就被树根绊倒,身后的灵兽们没及时刹住脚,一个个在它胖乎乎的身体上撞得东倒西歪。
嫦姝顿感无奈,忍不住笑起来,余光瞥见林中熟悉的白影,忙敛起笑容朝他跑去。
“师尊!”
虽说树枝碍眼,但她行得极为灵巧,轻而易举就奔至那宽松袍衫的男子身侧,目光先被他颈边的纱带吸引去,担忧道:“师尊,您受伤了?”
徐清翊眸色淡淡看她一眼,没有言语。
见他不答话,她再担心也不好过多去问,免得使师尊受到烦扰,再是想起正事,忙道:“对了,师尊,我带了一位故人来见您。”
她往后看去,那模样三四十年岁的男子陡然现身,与他记忆的模样无异,只是眼里多了些沧桑,看他时眸光不住颤动,竟是又悲又喜:“鹤悬。”
故人相见,他眼里依旧一片平波,底色如同更深露重的寒夜:“岳长老。”
雀鸟在枝头高歌,位于正中的参天巨树往上蹿了蹿,感受艳阳高照的璀璨。
“我的蝴蝶飞得最高!”
“哪有!明明是我的小鱼飞得更高!”
短尾鹿和雪斑狐因为谁的纸鸢飞得更高而吵了起来,万树灵公听得直打呵欠,望了望笑眯眯盯着它们吵嘴的玄云灰锦衫的青年,立马又来了精神:“小苏,难得天气这样好,来跟本尊对弈!”
苏纨的神态有些漫不经心,略一转头,脸就沉进日色里,白皙的皮肤被镀上一层耀眼的金,两颗漆黑的眼珠也成了浅淡的颜色。
一挥袖棋盘出现在眼前,他拂衣盘腿坐下,拿起一颗晶白的棋子,问它:“兽族既然能炼化人形,以往可有从兽修成人的?”
枝叶拂动棋盘,万树灵公摇摇头:“兽族炼化人形是为了更好的生存,修炼也定是往得道这方面去修,哪有修成凡人的?小苏啊小苏,你少琢磨这种不靠谱的事。”
白棋落在棋盘上,「嗒」的一声,执棋之人侧目往林下望去,目里是铺天盖地的叶影。
“鹤悬,你这些年消失无踪,在外面定是受苦了。”
鹿纹绉纱道袍的中年人略叹息一声,语气里尽是惆怅。
徐清翊目光悠远,映出清丽的山色水色:“岳长老是想问我,如何变成龙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