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惨叫声响起,惊飞正在林中休憩的雀鸟。

小胖墩脸上写满惊恐,脸皮下面一条条隆起的筋肉不断抽搐着,喉舌都被恐惧干结住了,似乎每根骨头都在发抖,然后两眼一翻,「嘭」地倒了下去。

其他的小道士吓得两腿跟弹棉花似的,“扑通”跪倒在地,结结巴巴道:“见,见,见过……长,长长昭……殿主……”

他扯下耳边碍事的绿叶,指尖在叶面上叩了叩:“小胖子怎么了?”

几人战战兢兢地扶起小胖墩,年纪稍大的少年探了他的鼻息,拱手道:“回,回殿主,邱师弟他……只是吓晕过去了。”

吓晕过去了?

苏纨觉得很好笑,所以忍不住笑了,笑容在他白净的脸上开出花,花枝肆意蔓延,布满眼角眉梢。

少年们心惊胆寒,在这火烧般的大热天里,冷汗直往外冒。

“殿主,此番是弟子对诸师弟管教不严,放任其等口出狂言,乱议是非,却未及时制止,弟子愿一力承担罪责,请殿主责罚!”

随着一声叩地闷响,苏纨看向伏在地上的身躯,其根骨还未长成,显得干干瘦瘦。

其余几个年纪尚小的弟子见状,哭哭啼啼的把脑袋磕得震天响:“是弟子口无遮拦,冲撞了殿主,弟子自知该死!求殿主留我等一条贱命以行悔改之用!”

对尊者长辈出言不逊,乱议是非的确是犯了南华道的礼义之规,当论罚,可不至于要死要活的。

树下的人好生吵耳,他揉了揉眉心,不耐烦地施出道定身咒,好让他们别再疯狂磕脑袋了。

“你叫什么名字?”

苏纨问那个自愿担责的少年。

“弟子宁璇生见过殿主!”

少年音色微微发颤。

“宁,璇,生。”

他细嚼慢咽般的吐出这几个字,又歪头冲他们笑了起来,清澈的眸子仿佛浸泡在一池初生的春水里,

“听闻触犯礼义之规的弟子,除了被掌嘴之外,都是要去慎思堂写悔过书的……”

他吹了缕真气将小胖墩唤醒,“反正写什么都得提笔,不如,你们写清心咒吧。”

“对了,顺便去浮玉山南面,把那焦土去除了。”

小道士们顶着青肿的额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人,皆愣了神。

“放心,我不跟慎思堂的云长老讲。”

他用玉白的手掌托着腮,语气柔和的像是在哄吵着要吃糖的小孩子。

从此小道士们的日常变成了上午修缮浮玉山,下午在树荫底下抄写清心咒。

罪魁祸首却悠闲的挂在树梢闲看花开花落,静观云卷云舒。

偶尔他会伸出细长的手,往外探一探,指节穿过一道透明且泛着柔光的屏障,这是设在南华道边缘的结界,屏障之外,就不是他该呆的地方了。

他还是很惜命的,再者说谁叫这几个小鬼头说他没有那病秧子厉害的!正好他这大片焦山没人修缮,那就让他们几个修到老修到死,看他们神武英勇的掌门什么时候来救他们!

外门弟子早出晚归,每日回来都精疲力尽,跟丢了半条命似的,作为外门执事长老的孟齐君自然是察觉到了。

一个月黑风高夜,他带领一众弟子拦下灰头土脸的几人,厉声问道:“你们几个整日不见踪影,偷偷摸摸地做什么去了!”

“就是啊,孟长老,他们已经好几天没去打扫膳堂了,指不定是去哪儿偷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