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问沈怀玉道:“怎么哭了。”
见她不回答,又道:“嗯?”
沈怀玉原本止住的眼泪又有些忍不住,昳丽的眉眼此刻水光潋滟,显得格外地动人。宋临云原本还嗤笑那些世家弟子为了博美人一笑费尽心思。
但是等他自己到了此刻,遇到这么一个流泪的姑娘,一向不为外事所累的宋二少爷,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而沈怀玉的眼泪,已经不完全是为了廪生、哑叔和厌雀所流,而是想到了六年前与宋临云初遇时的自己,也是这般浃肌沦髓的痛苦。
那时候的宋临云出口嘲讽,与现在的温柔大相径庭。唯独不变的是,他仍是当年风流明丽的少年郎,未有丝毫改变。
“别哭了。”宋临云抬手替她抹泪,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低沉地接着道:“……我会心疼。”
虽然是为了别的男人,但是宋临云此刻的心疼却是真真切切的。他看过巧言令色的沈怀玉,看过她设计杀了郭佑之,看过她善于骗人却狡黠的眼睛,看过她戏弄别人,却是第一次看她落泪,所以才这么……心疼。
说来可笑,他生来活得随心所欲,从来都懒得顾他人的看法,却因为一个姑娘的眼泪折戟沉沙,溃不成军。
沈怀玉将踩在濮才良后颈的脚抬开,上前想要解开廪生手上的绳子,因为她的举动,原本就有些嘈杂的私牢更加喧嚣,各种求救和讨饶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