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吸吸鼻子:“她五年前没的,摔了一跤,脑子摔坏了,儿子不给治,我就让她去我家住,反正都是等死的人,我陪她一起等。”
钱萍红了眼眶,这事她并不知情,去了北京后,她跟这边的老人们几乎断了联系。
有联系也是通过村长捐赠一些物资。
“说来也是稀奇,三妹脑子摔坏后,连我这个老太婆都不认得了,竟然还记得你教她唱得戏,临到死还歪在我怀里唱……”
钱萍哭得更大声了。
后来回京的路上,钱萍告诉风红缨。
“三妹年轻的时候是村里的一枝花,平时最爱唱戏,七几年闹那事,三妹被人举报到了大队长那,大队长带着人翻箱倒柜的搜,她压在箱底的戏服全被公社的人拿去裹稻草人插在田埂上驱鸟。”
“三妹性子火辣,她不甘心,半夜悄摸的跑到田埂将戏服扒拉了下来,这下坏了,三妹被绑起来进行批斗,每天上工干重活不算,中午日头最高的时候,她还要扛着戏服稻草人去田埂上驱鸟,这一扛,就扛了好几年……”
“从那以后,三妹再也没有唱过戏,直到咱们艺术团来到这,三妹才鼓起勇气跟我学唱戏……”
风红缨默默握住百岁老人的手,问钱萍:“三太奶奶最喜欢白蛇哪一段呀?”
“游湖。”钱萍抹开眼泪,“我教她最多的就是游湖中的青蛇。”
风红缨看了眼尾随而来的蓝姗姗。
“姗姗,游湖选段行吗?”
按照计划,青蛇该由唐初夏来,这不唐初夏病了吗,蓝姗姗又主动请缨,钱萍只好答应让蓝姗姗试试。
蓝姗姗往学校交得录音作业完成的相当优秀,钱萍唯一担心的是蓝姗姗上台前退缩。
“行吗?”钱萍追问了句。
蓝姗姗已经换了青蛇的头面,乌黑的铜钱头坠着一排亮晶晶的钗子,耳旁的红蓝花将小姑娘的脸衬得越发娇媚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