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挑着帐子,转身道:“二位,外面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进来说吧。”
“这个人……他不是好人……”
阿谷里指着那穷小子,话音未落便被阿姐打断,她目光灼灼看着他,低声道:“我认识他,他是大王身边养鹰的侍从,我曾与他打过照面。”
“何止养鹰哩!”阿力康率先不满,得意洋洋道:“我还喂马,还陪大王打猎。你又何止与我只是打过照面,你刚来的那几日,每天来送饭的不就是我吗?”
云珠哑然失笑,对着这比自己小几岁的人,竟无法摆出一位年长阿姐的样子,只得由着他胡说八道。
阿谷里的目光却沉了下去,他怎能不记得她那双明眸。
十五年前,她离开的时候,曾那样遥遥地,悲戚地望着他。就用那样灼热的目光,可他逃开了。他知道那目光从灼热渐渐变得冰凉,乃至绝望。
此生他都没敢奢求过她的原谅。
帐中只住着云珠一人,简单朴素到不成样子,破烂的毛毡随意地铺在榻上,连夜晚的衾被也单薄地不像样。
阿谷里心蓦然疼起来,原来已过了十五年,他的心疾还是没有好起来。
那傻小子却是一把脱下了自己脏兮兮的袍子,看了看又脱下了自己的上衣,转瞬便赤着膀子,阿谷里惊慌道:“你要干什么?”
阿力康却是不理会他,傻傻举着自己白净的上衣递给云珠道:“晚上冷,你把这个也盖上,我袍子太脏,就不给你了,这个倒是今早刚洗的,干干净净的。”
他絮絮叨叨着,云珠竟笑着接了过去,工工整整放在自己的榻上,鞠躬道:“好,多谢阿力康。你真是草原上为数不多的怜香惜玉之人。”
阿力康裹上自己脏兮兮的袍子,夜晚冷冽的风穿堂而过,身上每一处肌肤都在哆嗦,他伸出手举在心口,虔诚地对着他心中的神女鞠躬道:“云珠,我会来娶你的。”
“好,如果你能赢了他们,我就嫁给你。”
云珠的眼睛逃过了阿谷里责问的目光,她静默地掀开帘帐送客道:“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二位尽快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