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昭雪微微蹙眉,直起了身子,只见顾沉渊叹息一声,继续道:“其中一人,便是十五年前的工部侍郎,后升任工部尚书的周致远。”
曲昭雪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得很,略一思忖,便忆起平康坊之案当中,那被殷尚学侮辱又自尽的周家姑娘,便是周致远的孙女,后来委托自己做讼师的周家小妹,还因此事得了圣人封赏……
可还有一人呢。
曲昭雪看向顾沉渊,却见顾沉渊的眼神变得落寞了许多,手指紧紧攥拳,轻声道:“另一任,便是故去的家父。”
顾沉渊垂下头,紧紧地咬着牙关,平静的双眸中隐含着星星点点的怒火,曲昭雪没想到会是这样,轻轻伸手抚上了他的肩膀。
顾沉渊的父亲,就是曾经长安城中的唯一一个异姓王,慎郡王顾永翰,那位陪同当今圣人攻下长安城之人。
而每次提到父亲,顾沉渊总会有些失态,这其中竟是这般隐情。
想来这慎郡王,便是因陵寝塌陷一事而获罪,可是为何顾沉渊如今,却承袭了父亲的郡王爵位呢?
顾沉渊感受到了曲昭雪绵软的身子靠了过来,扭头看向她,扯着嘴角笑了笑,抚了抚她的手背,道:“我无事,莫担心,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事罢了。”
曲昭雪将脑袋贴近他,顾沉渊揉着她的手背,将他知晓的事情如实告知了她。
当今圣人还未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偏安河北道之时,慎郡王顾永翰,便是河北道节度使,领兵与圣人一道扫清直取长安城路上的障碍,等其领兵到了长安之后,发现皇城已经被勇国公所领的金吾卫取下,圣人成功继位,封顾永翰为慎郡王,并请其暂时守卫太庙陵寝。
然而在圣人前去太庙祭祖之时,发生了那场爆炸,地宫塌陷了……
勇国公奉命查案,由工部侍郎周致远告发,在太庙之中本来用来建造陵寝的火药,正是由信国公府之人看守,是信国公因对圣人不满,便令手下之人将火药提供给了负有守卫陵寝之责的慎郡王,由信国公主谋,慎郡王实施了这场爆炸。
故而信国公府与慎郡王府,皆覆灭……
而当时刚从河北道入长安城的顾沉渊,因还未入府而逃过一劫,却不得不在长安城中隐姓埋名,如乞丐一般活着。
直到白汝文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