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几年来,无论是原身的记忆中,还是书里的内容,曲家父子三人和主仆二人偏安宣阳坊的一隅之地,在偌大的长安城中,活成了一座孤岛。
唯一的亲戚,就是泰兴侯府,还是母亲家的亲人,也与他们渐行渐远。
生活日复一日地过,十几年来波澜不惊,父亲从七品主簿从没挪过地方,兄长科考之后自请外放,直到她被污蔑杀人锒铛入狱,死水一般的生活才掀起了波澜。
媚棠看着曲昭雪的脸色,眼神逐渐变得坚毅了许多,缓缓走上前去,凑到了曲昭雪的耳旁,悄声道:“因为你们曲家的人,都被坐在龙椅上的那人杀了。”
“包括画像上的她,先皇后,也是那人杀的。”
“你不想报仇吗?”
媚棠声音就像是蛊虫一般悠悠攥紧了曲昭雪的耳中,曲昭雪闭了闭目,强压下心里的惊讶与愤怒,扭头看向媚棠,道:“既然你说,我曲家人都被他杀死了,那为何他要留着家父?”
曲昭雪此时意志尚且清醒,若真是株连灭门之案,那没道理留下父亲。
“因为早在灭门之前,曲主簿早就被逐出家门了,家谱上并无他的名字,他便不能算得上是曲家人了,自然就活了下来。”
曲昭雪对这件事情是有所了解的,但她所知晓的也仅限于父亲是没落的勋贵,对于媚棠所言,她仍然是半信半疑。
毕竟这世间很少有这般巧的事情。
“当年曲主簿不顾家主反对,要娶一个商户之女,便因不遵家主之名被逐出家族了,在京兆府有存档,你若是怀疑,自可以去查。“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以曲主簿的能力,竟然在从七品的主簿位置上呆了二十年,比他平庸得多的官吏扶摇直上平步青云,你从未想过这是为什么?”
曲昭雪双拳在身侧握紧,顿感浑身寒毛顿起。
“你不想报仇吗?你本能父母双全,锦衣玉食,一生无忧,可如今却落得给人做讼师谋生的下场,你不恨他吗?”
曲昭雪身子抖了抖,一直在告诫自己要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