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其中“不及勋贵之身”几个字,倒像是在暗示什么似的……
焦家娘子在一旁看着,眼圈一红,泪水渐渐盈满了眼眶, 一边摇头一边轻声道:“不会的……不可能,绝不可能……”
焦家娘子一把抢过那张遗书, 仔仔细细地抚摸着上面的字迹,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泪水一滴一滴地滚落, 却也顾不得擦掉,直接站起身往前几步,看向顾沉渊, 道:“王爷,我夫君确实科举落第不假,可是他并非意志消沉,已决定再战多次,绝不可能自尽啊,请王爷明察……”
焦家娘子又扑通一声跪下,那双膝落在地上的声音让曲昭雪心肝为之一颤,曲昭雪急忙俯身环住了她的双肩,道:“焦家娘子,这些尚无定论,你先莫要心急。”
顾沉渊难得并没有与曲昭雪作对,只道:“焦家娘子先莫要悲观,在尚未定案之前,一切都尚有转圜的余地。”
焦家娘子顺着曲昭雪的力道站起身坐下,倚靠在曲昭雪的身上揩着眼泪,一边用手指摩挲着焦桐疏的绝笔信,痛苦地闭上了双目,时不时地从唇齿间溢出几声呜咽。
一时间公堂之上静得只能听见焦家娘子的抽噎声,而顾沉渊像是对这般情形见怪不怪了似的,以沉默应对着,还在不住地翻看着案卷。
顾沉渊一看案卷,倒觉得十分惊心。
这杜少尹呈递上来的案卷,竟然简略到这般程度,只描述了尸体的相关情况,对于案发现场的情况尤其是曲昭雪方才说的几个颇有些道理的疑点,并没有写明,甚至连验状也没有收录。
而杜少尹以前对待案件虽然不说是心细如发、细节必究,但也能称得上是兢兢业业且极少出错,案卷几乎不会如此简略……
顾沉渊眉头紧蹙着,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差人去看看杜少尹身子好些了没,便见大门一开,莫愚领着人马快步上前,身后还跟着两名衣着华贵的男子。
莫愚上前刚要行礼回禀,却见身后的其中一个男子长长地作了一揖,高声道:“襄郡王在上,在下万花楼掌柜汪海,在此代万花楼、代泰兴侯谢过王爷,多谢王爷找回了失落的宝珠……”
汪海话毕,便扑通一声跪下,一副五体投地的模样,这一跪比焦家娘子那跪还要脆生,可曲昭雪却没有那种心颤的感觉……
虽然她早有预感,柯遇并不会在万花楼中乖乖等着他们去逮,但她并不确定的是,万花楼在此案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是真实的受害者,还是以受害者之名行肮脏龌龊之事……
曲昭雪决定先不出声,让顾沉渊出面套话,观望片刻再说,果不其然,顾沉渊微微蹙了蹙眉,对这汪海夸张却略显笨拙的反应有些不喜,清了清嗓子,道:“汪掌柜莫要急着谢本官,先将有关这珠子的事实告知本官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