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在顾沉渊笔下渐渐成型的女子,一张圆脸梳着两个小圆髻,眼睛水汪汪的,整个人在纸上活灵活现的,曲昭雪在心中暗自叹顾沉渊的画技,定定地望着画像,可画像上的脸渐渐与回忆里的一个人重合了起来,不禁惊地张了张嘴,轻轻地发出了“啊”地一声。
这个女子,好像与案发那日她遇到的前来送茶水的女子,和在前厅相撞的女子,是同一个人。
所幸曲昭雪这一声“啊”的声音极小,几乎没有人听到,顾沉渊闻声转过头去看向她,眉头登时拧起,像是在警告她莫要出声,曲昭雪只觉得胸腔中心脏再剧烈地跳动着,也不好再说话,便疯狂地向顾沉渊挤眉弄眼地使眼色。
曲昭雪一看顾沉渊那有些不耐的脸色,便知他定是以为自己又要耍什么花招,但顾沉渊深深呼出一口气,将画像差人临摹几份,下令送至金吾卫,全城盘查,又看向徐掌柜道:“徐掌柜,此处有些乱,不如寻个屋子将本官手中的人犯先带进去关押着。”
徐掌柜急忙应下,差人将曲昭雪几人引进了一楼的柴房之中,顾沉渊紧随其后进了柴房,将门关得严严实实,他比曲昭雪高出半个多头,整个人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神情似有不耐,只冲她点了点头。
曲昭雪紧皱双眉,思忖了片刻,将此事和盘托出,顾沉渊越听面色越凝重,紧蹙着双眉看向曲昭雪,道:“此事为何你早先不说?”
曲昭雪愣了愣,登时语塞了。
原身当时被吓怕了,一心觉得是孙记药铺给她拿错了药,一个规规矩矩的闺阁女子,哪里能想得到会有陌生人暗害她,更加没法将两件事情联系起来……
顾沉渊一甩衣袖,将双手背在身后,在柴房中踱着步,神色十分凝重,一步一步踩在粗劣的地板之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一声一声就像是重重地打在了曲昭雪的心脏之上似的。
曲昭雪没法跟他解释如今曲昭雪的躯壳之中已经换了一个人这种荒唐的事情,只能仔细斟酌着道:“当时确实没想那么多,今日见到王爷画的画像才有了些许印象,此案……”
曲昭雪刚要继续说些自己的分析,此时房门却突然被敲响,只见莫愚来报:“禀王爷,蕊黄的房中大多数东西都在,看样子是只带走了值钱的东西,只是卑职在痰盂里发现了两包药粉,已请郎中看过,一包是□□,一包是巴豆粉。”
顾沉渊一顿,便伸手接过那两个小包裹,而曲昭雪也愣住了,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前去,却忘了身边两个护卫正铐着她,险些摔倒。
顾沉渊见状便向那两个护卫摆摆手,那两个护卫才带着曲昭雪上前来,顾沉渊便将那包巴豆粉递到曲昭雪手中,另一只手摩挲着手心中的那个纸包裹,周身的气压立刻低了下去,沉着脸望向莫愚。
莫愚深知顾沉渊的性子,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小心道:“卑职已问过那日负责搜查蕊黄房间的两名护卫,他二人均言,当日确实是仔仔细细地搜过了,也确实没有发现这两包药粉。”
莫愚说完,微微抬眸观察了一下顾沉渊的表情,又慌忙低下头,只见顾沉渊冷着脸望着莫愚,道:“将这二人罚俸半年,不必来请罪了,再将整个杏园搜一遍。”
莫愚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便领命退下,顾沉渊则将那药包打开,只见里面只有零星几点□□粉夹在折痕之中,一看便知是用完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