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护卫的一声“下车了”,才让曲昭雪如梦方醒,由着两个护卫将又像方才那样铐住她,便想要去寻顾沉渊,却被身边的护卫拦住。
曲昭雪见顾沉渊正在门口与杏园的徐掌柜寒暄,才想起来顾沉渊方才对她“莫要说话,莫要乱看,学机灵些”的叮嘱,便乖巧地立在那里,只是双目悄悄抬起,环视着四周。
那徐掌柜是个约莫不惑之年的男子,蓄着山羊胡,看起来笑眯眯的,竭力拿捏着一副读书人做派,只与顾沉渊说了几句便欣然领他进了杏园,可是随着进去的曲昭雪和护卫们便被拦下了。
“王爷,这是?”
徐掌柜只微微蹙眉看向顾沉渊,但唇角仍是含着笑意,道:“鄙店中并非空闲,若是王爷带着罪犯进去查案,只怕是会惊扰了客人。”
顾沉渊转头看向徐掌柜,又望了一眼缩在护卫中间的曲昭雪,面色忽而变得有些凝重,叹息了一声,便示意徐掌柜借一步说话。
徐掌柜缓缓跟上去,只见顾沉渊又瞥了一眼曲昭雪,才拧了拧眉,道:“徐掌柜有所不知,这人犯在杏园偷了一位贵客的荷包,可他非长安城人士,根本认不得那位贵客是何人,本官便想着带他来此处认认,看他是在哪间房中偷的荷包,好找到被偷了荷包的那位贵客。”
徐掌柜瞪大了双目,道:“竟有这种事,徐某从未听园中贵客说过在鄙店中丢过荷包。”
顾沉渊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叹息了一声,道:“如今这盗贼越来越猖獗,下手往往神不知故不觉的,徐掌柜可要仔细着些,待本王将这人犯带进去之后,徐掌柜可莫要声张,也莫要离得过近,毕竟……”
顾沉渊紧蹙着双眉,将声音又压低了些,轻声道:“这人犯可沾过人命案子……”
曲昭雪看着两个人在那里窃窃私语着,顾沉渊一本正经地作忧愁状,而徐掌柜则看起来被吓得不轻,那副儒雅的读书人面容有些发白,还小心地望了自己一眼,便像看见了来索命的黑白无常似的飞快地移开了目光。
“徐某知晓了,王爷请便,只是还请王爷看好这个人犯,莫要让他……”
徐掌柜还未说完,顾沉渊便摆摆手,缓缓直起身子,眉头舒展了些,道:“徐掌柜放心便是。”
徐掌柜仍然有些忧心的样子,但官差办案,他们也阻拦不得,只是在几个小伙计面前附耳几句,那几个小伙计吓得腿都软了,一个个推脱着给他们引路。
曲昭雪估摸着,应该是顾沉渊将她描述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凶犯,才让这些人敬而远之不敢靠近。
这样也好,若是她以真面目出现在他们面前,只怕不到明日,什么难听的风言风语都在长安城上空飘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