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天边的太阳越过厂房第四扇窗子,已经开始西垂的时候, 林语终于割断了手腕上的尼龙扎带。两条胳膊由于长时间缚在身后,早就没了什么力气,一松开便松垮垮地垂了下来,林语咬了咬唇, 试着活动了一下, 也顾不上检查手腕上的伤口, 扔掉手上已经磨得不再锋利的碎玻璃, 在地上重新寻了块顺眼的,弯腰割起脚腕上的扎带来。
这一次效率显然要比之前高得多, 等林语摇摇晃晃扶着墙站起身来的时候,西垂的斜阳还稳稳挂在天边,微微泛着红光的金色光芒顺着厂房已经没了玻璃的窗户照在脸上, 显得有些刺眼。
林语抬手遮了遮刺目的阳光,踉踉跄跄地朝门口迈开步子。
原来那边是西啊。
只是她现在所处的纺织厂又是在城市的哪个方向呢。
也不知道沈之初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
之前和乐以阳说过要搬回家去,所以她大概还不会很着急。
如果能在24小时之内回去,应该不会惊动她妈妈吧。
之前被堵住的思维好像一下子脱了缰,满脑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手脚被绑了太久,林语又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四肢都是软的,大约只剩下了一股赶快离开的念头还支撑着,叫她一步都不能停下来。
因为不知道她所处的方位,想要回到城市,唯一最快的路径就是沿着进厂的这条公路反向走了,林语怕迎面碰上返回来的赵煜,并不敢大摇大摆地沿着公路走,而是隔着公路两侧的绿化树带,不远不近地在野地里跋涉。
荻市的深冬已经很冷了,她被赵煜掳出来的时候又没有穿大衣,身上只穿着一套并不算厚实的长款西装,之前是精神太过紧张,又一直不是在车上就是在室内,还感觉不出什么,在野地里跋涉了一阵,冷感就涌上来了,四肢百骸像是破了洞,飕飕地往身体里灌冷风,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流失,让她感觉越来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