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不管女帝后来做了多少得民心的好事,亵渎佛子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而多数人也坚信近来灾荒连年是上天在降罪。
延觉穿了一身灰色粗布衫,头戴斗笠,耐心坐在茶楼里听说书人评述完,饮尽杯里的最后一口茶。
这时听众都走得差不多了,说书人正拾掇着书卷和茶盏,突然几块碎银子便放到了他桌前。
说书人先是一怔,随即一阵窃喜涌上心头,便谄笑着伸手:“谢谢客官!客官……”
抬头,却见那人手缠佛珠于胸前,斗笠之下半掩着的妖孽一般的脸,薄唇轻抿,于那光影之间透着几分说不上来的诡秘。
见是个和尚,说书人愣住,放在银子上的手不由往后收了收。
东泷敬佛,市井百姓哪怕不信佛拜佛,在路上见着和尚也会多加布施,不会随意收取出家人的钱财。
因此说书人脸上的笑垮了下来,看那到手的钱又飞了,心里难免不甘,却还是扯着嘴角:“这些银两,还是请长老自己收下吧。”
“拿去。”
延觉手拢着那些碎银推到说书人面前,又从袖里抽出一沓纸放在桌上,“明日说书,照着这个念。”
说书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见那僧人已经拄着禅杖逆光而去,他愣了半天,方才起身大喊:“长老请留步!敢问长老法号为何?自何方而来?”
延觉停了脚步,背着身缓缓答道:“贫僧法号‘延觉’,自京城而来。”
此后不过两天,民间的舆论风向就变了。
世人开始指责那惑乱君心的妖僧不知廉耻,视佛法于无物,认为女帝是因为年少无知被人哄骗,如今醒悟后“罪己”却不“罪人”,反倒让女帝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又拔高了几分。
得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乔思白正躲在自己的寝殿里修复系统,等级越高修复起来也就越麻烦,弄来弄去仍旧全是bug。
秋玉来告诉她这事的时候,乔思白微微一愣,抿唇片刻,板着脸回应:“由他去吧,爱咋咋。”
自己已经竭尽所能地做到两全其美,他自个儿非得如此,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