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有灯会,他包了条画舫,准备泛舟湖上,欣赏岸旁的花灯。
两人同坐桌边,林倦点了碗汤圆,顾北筠点了碗芋头粥。林倦平日不嗜甜,顾北筠倒是喜欢吃,见林倦舀了两个,就停下了,于是问他是不是不合胃口,要不要换点别的,林倦摇头,他只是不喜欢这甜腻的汤圆,立刻将碗朝顾北筠面前一推,顾北筠见碗里确实剩了不少,便道:
“你喂我。”
林倦瞪了顾北筠一眼,耳根立马红了,立刻气呼呼地朝他比划。
“你这么大的人,不会自己吃?”
顾北筠轻笑一声,就是不接碗,继续吃自己的。他刚吃两口,发现嘴边多了调羹,上面躺着圆圆白白的汤圆,林倦不怎么愿意看他,脸颊透着层粉,他本就白,如此情态,更是惹人怜爱。林倦抬手抬了许久,见那边没反应,抬眼去看,不曾想,顾北筠立刻咬住他手里的勺子,直勾勾地观察他的反应,林倦手一抖,险些把汤圆弄掉,顾北筠却已经含着汤圆离开。
林倦偷偷观察顾北筠,他细嚼慢咽,从自己碗中舀了一勺粥,送到自己嘴边,林倦望着顾北筠坚毅的脸庞,心湖荡漾,几乎不能再与他对视,三姨太是出挑的美人,顾北筠像她,五官精致程度更甚,此刻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简直让林倦无法招架。
顾北筠半哄半骗地才让林倦吃了几口粥,他还没走几步路,便困乏得要倒在自己怀里,勤务兵递上灰兔毛披风,顾北筠立刻给林倦披上,两人登上画舫,没说什么话,林倦只是倚靠在顾北筠肩上,他宽厚温暖的胸膛给予他莫大安全感,画舫摇摇晃晃,他还没怎么看街边河旁的灯,便在顾北筠怀中睡着了。
搂着怀里人,顾北筠收紧手臂,将林倦往怀里带了一些,他从未发现林倦如此娇弱,轻轻一碰就碎掉的瓷人也不过如此,皮肤白皙,又受不得磨,稍微用力搓两下皮肤,红印要好一会儿才能消退。原本精心给他准备的湖景也白费了,但见林倦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甜,顾北筠不忍叫醒他,灯影船桨,起起伏伏地荡起涟漪。
天蒙蒙亮,顾北筠就起身洗漱出门去了。虽说军部如今无事,但顾家手底下有几个产业他还得照应,再说几个厂子、几百人的生计还担在他的头上,自家姐夫又是商会会长,他整日应酬自是少不得,这些事他从未与林倦说,他知道林倦聪慧,有些事一点就通,但他不愿林倦操劳,于是每日在外忙到天黑,回到家,只能搂着林倦睡一会儿。
林倦在家中没事,睡到日上三竿,身旁哪还有顾北筠的身影,他心中不免空虚,也不好过问顾北筠在做什么,他只是挂念顾北筠得很,如今更是得了相思病般,每日不见他,心口就闷得发慌。
“林先生,这是司令差人送回来的水果。”
丰长庆是林倦身边能信任的人,在顾家只管照顾林倦的吃喝拉撒,顾北筠送来的东西他一向第一时间呈上。林倦看了后,勉强点了点头,心口忽然钝痛,他急忙招手让丰长庆走开,跑进浴室,抱着那西洋传来的盥洗盆吐了个昏天黑地。
之前就是这个症状,全家上下都以为林倦害了喜,半点怠慢不得。丰长庆丢了水果就跑到林倦身边:
“需不需要叫医生?”
林倦摆手,打开水龙头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