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我没买到卧铺票,从现在开始,你要一直担心我,一秒都不准停。
言言:可是你也别太担心,因为我回来是想看临溪的初雪,但需要你在身边。
不是轻车熟路的情话,她一个字一个字敲起来却是那么认真深情,好像要把她对他的想念全部浓缩到这短短几段话里,最后还是没忍住溢出来,是他能感受到的想念。
陈炽想,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年的大雪。
从极北方向一路向南飘,凛冽寒风卷着雪花在半空中飞舞,他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好,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想象着他的女孩在灯火通明的火车车厢里,盯着车窗外漆黑未明的天色,光影模糊,吵吵嚷嚷。
她却一直这么恬然、安静、纤尘不染。
半梦半醒间,他暗暗地想:如果有可能,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让她离开他了,他会好好地保护她,在这样纷扰复杂的世界里,为她保存那一点点可爱与天真。
第二天比以往更难熬,他心不在焉地在工作室处理事情,无数次想要冲到火车站,就这么站在雾霭沉沉的天色下等她。云层压得低,会让他的身影显得落魄,和她一样风尘仆仆,才不至于让她不敢靠近。
可是他不能去,工作室的事比以往更多,堆积在一起,会一个接一个,文件一份接一份,随着林喻言手机没电关机越来越令他煎熬。
他耐着性子见人,礼貌得体。最后关上门,他的笑容消失,他将领带一扯。
已经下午五点了,雪从黑压压的云中落了下来,大片大片地渐成铺天盖地之势。他穿上黑色的大衣,随意地将烟灰色围巾围在脖子上,下楼,走进雪中。
然后,有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他隔着雪花看那个人,从头顶看到脚尖,再移至那藏在围巾后面巴掌大的小脸,白白净净,眉眼澄澈,是一个很干净漂亮的女孩子。
她撑着伞,雪落在伞面上,薄薄的雪白的一层,被寒风吹起,在空中打转飘向远方。
陈炽的喉结微动,他张口:“我生气了。”
女孩却忽然笑了:“你怎么认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