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话音落下,岑岭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手中的杯子都捏了个粉碎。他有些担心地看向燕闲。
燕闲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哈?就自己这飞升飞到一半都被一脚踹回来,勉强抢回来半条命,骂两句贼老天就要被雷劈被困境困死的德行还能当天命之子?
怎么着,这个贼老天还好这一口,爱她就要往死里虐她?
燕闲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
况且师父对她好了一辈子,因着她上山修仙时尚且年幼,又刚刚离开父母,峰上也没个其他的大人,燕闲从那会儿起就是师父和岑岭师兄一手照顾大的,经历过的那一桩桩的事情,是真情还是假意难道她还能分不出来?
燕闲知道问心讲这些话意图是什么,无非是让她知道还有内情,想让她怀疑师父和师兄居心不良。
但有内情又如何,就好比燕幸也瞒着她布置了些东西,难不成就因为这个她就要去怀疑兄长也想对她不利吗?
人要是只能活到这个份上,那当真是了无乐趣了。
见燕闲不为所动,问心更是激动,他跨前一步,想要再说些什么,却一眼看清了燕闲身后的凌峋。
凌峋此刻也望着他,那是一种燕闲没在凌峋眼里见过,却在他身上感受到过的情感波动,幼年时的凌峋见到皇帝时也是这样的。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紧到手臂都在发抖,一双眼睛死死地钉在那人身上,就好像要穿透那层皮囊,看看里面的东西有多么肮脏龌龊。
问心道人望着凌峋半晌,突然之间醒过神来,脚下的步子都乱了分寸,连退了几步再站定时人却似是陷入了疯癫。不过一瞬间,层层叠叠的心魔就如藤蔓般从他脚底攀爬而上,蛛网般的纹路密布在青紫的皮肤上,带来令人厌恶的视觉感官。
问心道人却是浑然不觉,只嘴里喃喃自语道:“竟是你,你竟能站起来了,能视物了……你如今修为如何了……”
他并没有真的要从凌峋嘴里得知一个答案,只看到凌峋这般完好无损,前所未有的健康地站在他面前,他就已然心神俱震。
“哈哈哈哈哈哈天命之子,天命之子竟是真的。他竟真是天命之子,师父竟然没有骗我……”他声音又低了下去,心魔直蔓延到了脸上,整张被盘踞的脸都狰狞恐怖,“凭什么你是,你是,你们都是,那我这种普通人又算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