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页

这不符合梵清对公平的愿想,所以在他的“公平”中,指代毁坏皇室宗庙宫殿的谋大逆被去除,谋叛被并入谋反罪中,判罪的依据也不再是对君权的触犯,而是从谋反的原因、民生的百态、谋反造成的结果等多方面去衡量。

梵清现在所用的“公平”与他之前创造的“公平”之间是截然不同的。如果说之前的“公平”是一部反复俢纂,实时精进的《律法全书》,那现在的“公平”就只是一把没有思想的铡刀。它创造的不会是公平,只会是嗜血与恐惧。

而梵清异样的神态行为也很明显的表明,作为代价,在发动法招时,梵清的意识成为献祭的一部分几乎失去了自主的能力,如今占据他身体的是个什么东西,燕闲也有所猜测。

“谋反者,有罪。”一个硕大的“罪”字悬在燕闲头上。

“谋大逆者,有罪。”这字红到仿佛滴血。

“谋叛者,有罪。”血液滴了下来,它一瞬间化为气雾将燕闲团团包围,无数的“罪”字犹如三千神佛在诵经,嘈杂纷乱地充斥了燕闲的每一根听觉神经,而目之所及之处也无一不是这鲜红的血字,便是闭上眼睛也深深地刻入了脑海,无孔不入。

看不见的力量扯上了燕闲的手脚。

无法被抵抗的意识搅入燕闲的脑海,强迫地翻动起她的回忆,一幕幕场景重现眼前,就仿佛在宣判前让罪人重温“罪状”。

小小的幼童叉着腰,本来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可爱发鬟变得东一缕西一缕支棱在脑袋上,一看就是刚打完架的模样。就这样她还挥着树枝高昂着下巴,一脸自得的对面前的男孩道:“我天生八百斤胆,这天下就没有能让我怕的东西!”

画面一转,幼童似是长大了些,手里的树枝也换成了没开锋的小宝剑。她周身被一众刀剑相向满身煞气的护卫包围,目光却执拗地瞪着面前冕冠黄袍之人。

“这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她道。

那人轻笑:“朕是天子,朕说的话就是道理。”

“那你就不配当天子!”她童音清脆掷地有声。

画面又是一转。

婷婷少女有气无力状地趴在庭院的石桌上,半是抱怨半是撒娇的对着面前青年说话:“兄长,他们凭什么看不起女修呀,女修不配修道又是哪门子的狗屁话,长得好看还是我的错不成?”

青年放下茶杯,温声回道:“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目光短浅,蜗居在自己的一隅天地拒绝一切不想承认的,时间久了就成了那井底之蛙,聒噪无能且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