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摊开手,“看得上的买不起,买得起的看不上。”
小安附和,“果真是,我买了一双长筒靴子,竟然要五十块,金丝缝的吗?”
俩人慨叹一回,又一起去做头发。小安只略修一修,却建议方晴把头发剪短烫弯,“我的脸不适合短发,不然剪得短短的,不知多时髦。”理发店的人也附和,“美人杂志上就有这种,很好看。”
方晴受蛊惑,果真剪得短短,又烫弯。
“看,多俏皮。”小安拍手。
方晴觉得像只绵羊——不过像绵羊也没什么不好的。
小安却突然情绪低落,“咱们打扮得再美,也没地方去。你对着我,我对着你,怪没劲的。”
“日子总要过下去,能漂漂亮亮的总比邋邋遢遢的好。”
小安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方晴很多话都以一种真知灼见的面目出现,让人无从反驳。
俩人便准备过个自娱自乐的年。
幼时方晴与家人过年,不必说,自然是热闹喜庆的。及至后来嫁到冯家,离开亲人,又没有丈夫在身边,过年这种氛围便让方晴觉得格外凄清。至于到天津的头一个年,那更是犹如寒夜独行般彷徨悲苦,幸好当时有刘大爷刘大娘钱二嫂一家在。今年与小安一起过年,虽说不上喜庆热闹,但与小安二人朋友相得,同吃同玩,倒也自在。
过年,方晴无处可去,除了去风云里盘桓了半日,就是闷在家里。
方晴很怕小安顾及自己而不出去热闹。小安笑着挥手,“你过虑了。过年过节是家庭日,这会子青年才俊们才不会约我呢。”
方晴是乡下人,很不懂富贵男女的事情,听小安言中颇有辛酸,便识趣地不多问了。
然而小安并没说中,年三十下午,梅先生还是过来打个晃。
彼时,方晴与小安正包饺子。依照小安的意思,包什么饺子,那么费事,街口那家俄国人开的面包店没有打烊,买只蛋糕垫补垫补就算了——小安和方晴都爱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