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十里,程雁书的脸色虽然如常, 但眼神里已然有些压不住的不适。韩知竹给他倒了杯热茶, 又给他轻轻捏着颈后的穴位缓解晕眩。宋长老坐在客舱窗边, 看湖光水色,表情如冰冻般沉重。
过了一会, 他转头看程雁书的模样, 摇了摇头, 道:“去甲板吧,透透风, 大致会减缓些晕眩。”
“那便一起。”韩知竹道,“安寒湖此刻不见得太平, 长老不可一人独处。”
宋长老应允着站起来, 客舱门却在此时被敲响了。
韩知竹看一眼门口,鸿川便朗声问道:“何人?”
“林青云。”客舱外的人自报名姓,又道,“从熏风庄特意来迎韩公子。”
鸿川鉴云和宋长老的视线随着这句话,皆落在韩知竹脸上。唯有程雁书, 低低垂着头,微微眯着眼,手撑着太阳穴一副昏昏沉沉晕晕乎乎不闻世事的样子。
但被韩知竹轻轻捏着按揉的后颈却传递出了他瞬时僵硬的不悦态度。
韩知竹道:“鸿川,开门。”
林青云向宋长老道了礼,便看韩知竹:“程公子可是晕眩不适?”
“是。”鸿川立刻代答。
“船行水上,会晕眩的人委实不少,韩公子和程公子不用过于紧张。”林青云以对晕船知之甚深的姿态道,“此种情状,最好是让程公子安静歇息。不若请程公子在客舱安静歇着,我们去甲板或者换间客舱叙聊?”
程雁书的后颈又明显的僵硬了起来。韩知竹给他揉按穴道的手丝毫不停:“不,我陪着他。”
林青云沉默一瞬,又笑道:“可韩公子若在旁,岂不是会影响程公子安睡?不睡着,他这不适可是得持续这一整程水路的,程公子应该是素来体弱,更是难熬……”
韩知竹没说话,程雁书也未出声。林青云又向宋长老道:“我此来打扰还有一事,有一船工忽然晕眩,此刻安排在甲板上躺着透风,听闻长老也擅医术,想烦请长老去看看。”
“大师兄。”程雁书疲倦地开了口,“我坐着就行,你陪着长老去甲板。”
韩知竹停了给程雁书按揉穴道的手,对鸿川鉴云道:“放两张椅子在甲板中部,椅子上备好腰枕,甲板风大,给长老和四师兄拿上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