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程雁书的声音微微发着颤,“在魔魅之窟里,大师兄,你承认过,你心悦我。”
拉过韩知竹的手臂,把脸贴在手臂上,程雁书酸涩地说:“大师兄,你吻我了的。然后,你要我和宋长老回去?事实上就是,你不要我了吗?”
低头,看见四师弟如蝶翼般的睫毛颤抖着,像是无数细小尖锐的针,在心上扎出细密的痛,韩知竹的脸上依然平静无波,看不出情绪的变化,但他所有想说的话都卡在了喉中。
程雁书轻轻颤抖着,从睫毛到手指。他紧紧抱着韩知竹的手臂,像是抱着自己的所有:“大师兄,你吻过我了,你喜欢我的。”
夕阳已开始西沉。最后的金色霞光落入窗棂,洒在程雁书贴着韩知竹手臂的侧脸上,眷恋地停留片刻后,被天地间的蒙昧色调覆盖了。
韩知竹轻轻动了动手臂,挣开了程雁书,后退一步,他终于开了口:“是我错。你忘了吧。”
韩知竹走出了门,天地间也失了白昼所有的光亮。程雁书定定望着已燃起灯火的院里,向院外款步离去的韩知竹衣袂翩然的身影,疲惫地把头靠在了窗棂上。
韩知竹走了之后,不但一夜没有回来房间,甚至第二天一早王临风打点好车马,魏清游和薛明光陪着宋长老和程雁书上车出发离开铸心堂时,他都没有再出现。
即使宋长老身体疲弱,他们也仍然一直连着不停歇的赶路。直到离开铸心堂的第三日晌午,魏清游才停了行程,在经临的小镇上寻了家客栈安排午膳和休息。
用过午膳,魏清游陪着宋长老休息,薛明光吃饱喝足回了房间,才发现说没胃口没用午膳的程雁书坐在窗边,像是被凝固了一般,除了呼吸,一动不动。
薛明光倒是乐了:“你怎么这么像深闺怨妇呢?”
程雁书不看他,也没答话。薛明光也不在意,快手快脚地把自己带来的满是点心和热茶的托盘放在桌面,满意地布置妥当后干脆上手把窗边的程雁书拖到了桌边,“行了,别临窗哀怨了。再过几天你就要回到四镜山了,听你三师兄说,你以后出来的机会也少了,赶紧地陪我说说话,不然以后想见也难见。”
程雁书动了动僵硬许久已经有些酸痛的脖子,抬眼有气无力地看一眼薛明光,又有气无力地垂下了视线:“说什么?说你二叔、宋少掌门、我师尊此刻该是已经要去打下四极封印了,而我们在八百里之外闲话家常?”
他又不傻,在打下四极封印的这个节骨眼上,大师兄硬是安排他即刻回四镜山,甚至不得不分出三师兄和薛明光沿路护送,显示是并不想他和宋长老待在万魔随时出世之所,甚至更有可能……
“这个节骨眼上,宋执硬是要我护送你和宋长老回四镜山,你说他是不是当我傻?”薛明光给自己和程雁书各倒了一盏茶,“这么明显的调虎离山之计,我堂堂未来少掌门,能看不出来?”
程雁书心里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