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浸入浴桶中,感受着温热的水在皮肤上留下的舒适,程雁书饶有兴致地轻轻拍打水面,又抬眼看那片隔着他和韩知竹的虚空的障。
他这时后知后觉地想起,大师兄说,不惯身边有人共浴?
他们现在,不就是在共浴吗?
这是不是说明对于大师兄来说,他程雁书已经脱离了旁人的范围,变成了特别一点的人?
带着隐约的期望,程雁书对着那片虚空问:“大师兄,你为何愿意与我共浴?”
“设了障,不算共浴。”韩知足的声音传过来,“何况,出门在外,事急从权。”
事急从权。
程雁书闷闷地拍了几下水面,又闷闷地不死心地问:“那除了我之外,你有没有和别人事急从权过?”
“没有。”
好吧,那他也还算是对于大师兄来说唯一的、特别的。
擅自挽尊完成,程雁书又想起一件事:“大师兄,原来薛少掌门名晓,宋少掌门名执。”
耳中只有韩知竹擦洗时的轻微水声,并没有回答。显见韩知竹对这话题并无兴趣。
程雁书又问:“大师兄,你的名,可以告诉我吗?”
擦洗的轻微水声消失了,空间里陷入沉默,一如那片隔在两人虚无的障。
过了许久,水声才又细碎响起,韩知竹的声音也透过来:“你忘了?还是从来就没记住过?”
虽然韩知竹声音里好像有一点落寞,让程雁书微微心疼了一下,但是这件事也不是他的锅:他没忘,他只是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