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深渊显了形,那个虚幻的他把四师弟环在怀里,用深吻剥夺了四师弟所有的感知,一起坠了进去。
从小到大从来逃不开的温厚慈祥,却不怀好意、邪魅至极的声音响起:“恭喜你找到除了你娘之外,最重要的人。”
“但是,又有什么用呢?只要你坚持那可笑的‘道’,你的元神和寿数很快就会耗尽,那个时候,你留给他的,除了虚空、悲伤、怨恨、寂寞,还有什么?”
“只要你坚持那可笑的‘道’,所有能入你心的人,所有的,都会卷进你的命定劫数,被元神耗尽的你摘心而亡。”
“你娘在失去理智摘你的心之前跳了舍身崖,用神魂俱灭来护住了你。你呢?你选择自己跳下去,还是到彻底被心魔吞噬的那天,亲手摘下他的心?”
程雁书被一片漆黑托着从深渊中慢慢升起,脸上还带着那温软笑容,眼尾弯弯,好看得惊心动魄,心口却多了一个洞,汨汨地流着血,他说,“大师兄,你为什么要拿走我的心?”
那片漆黑透过心口的血洞,渗透进程雁书的身体,他的表情痛苦不堪,一如那次从手臂中生生剖出“钩子”时,随时都会虚脱。
他哑着嗓子,惨痛地说:“大师兄,你跳下来,放了我吧。跳下来,你就自由了,我也不痛了。”
那邪魅之音贴耳响起:“既然选择所谓的‘道’,这便是你的宿命。要怨恨,便恨因你先祖竟然幼稚地以为‘道’可永存。恨因他牺牲而得以存活却不知感恩的所有世人。是他们的贪婪愚昧不知感恩堆叠成怨念,让你先祖白白献祭,还累了后人。”
韩知竹对抗那声音:“可世间并不是只有恨和怨。”
“是吗?除了恨怨,还有什么?爱吗?”那声音里讥笑更甚,“爱是什么?不过是转瞬就能忘的笑话。你爱他是不是?那这爱,让你选择牺牲他,还是自己?”
程雁书的痛苦更甚了,他对韩知竹虚弱地伸出手:“大师兄,你愿不愿意用自己换我?你不愿意吗?你不心疼我了吗?”
心疼的。四师弟是他古井无波的人生里,唯一能照进来的亮色。
是他的解药。
却也是他的至毒。
他对程雁书伸出手:“我换你。我不会让你痛,也不会让你死。”
下一瞬,四师弟出现在他的身后,仰起头微微踮脚,吻上了他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