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雁书的眼皮一直急剧地小幅度地颤动着, 却始终也没醒过来。韩知竹把他轻轻放在床上,转身向已经被请来的宋长老道:“他在南极泉晕倒了,我给他渡过灵力, 但依然醒不过来, 烦请宋长老看看是有何不妥?”
陪着宋长老来的魏清游忙忙在床前放了个椅子,扶着宋长老坐下了。
宋长老探了许久的脉,又苍凉地叹了口气,转向韩知竹:“雁书以前好歹还有一点功底, 但此刻的灵力比从前更弱, 可以说是几乎尽失,就连养润金丹也十分困难, 他晕倒, 便是因为南极泉的酷寒消耗灵力过多, 导致金丹缺乏滋养而干涸。他这种情况,若是灵力无法补充, 则命不久矣。”
“是我失察。”韩知竹蹙着眉把程雁书的手放好, 掖好薄被放下床边轻纱床帘后, 转身问宋长老,“若有人每日早晚渡灵力祝他养润金丹, 是否便无性命之虞?”
“短期尚可如此,长远来看, 谁能护他一生?”宋长老叹息, “我且去想想有没有他法,能使雁书体内的灵力维系住养润金丹不至破损,否则,他这一生都要仰仗他人存活,着实凶险。”
一直在旁未发一言的魏清游开了口:“四师弟的身体确实一日不如一日了。此刻他体内还有孑孓未除, 这段时间,他也算是多灾多难了。”
他又问韩知竹:“大师兄,这件事,告诉雁书吗?”
“暂且不要。”韩知竹笃定地说,“他近来似很在意自己修为甚低,若再告诉他此事,我担心他一时经受不住。”
“可是……”魏清游忧心忡忡,“若他不知自己状况,而灵力不足以维系金丹之事发生时,怎么办?”
“不会。有我在一日,他便平安一日。”说着,韩知竹又带着托付一般的肃重感看向魏清游,“若我不在了,你便护他平安。”
“为了四师弟的安危,我当尽力。”魏清游承诺着,却不减忧心,“更盼宋长老能找出彻底根治之法。”
魏清游陪着宋长老出了门,韩知竹送走他们,回到程雁书房里,轻轻掀开床边纱帘,坐在床榻边,静静看着深睡未醒的程雁书。
他轻轻伸出手,手指抚上程雁书仍然在急剧地小幅度地颤动着眼皮。指腹的温度贴过微凉眼帘,像是得到了安慰,那剧烈的颤抖止住了。
程雁书无意识地抬起手,覆盖住了韩知竹的手背,又遵循本能地握着那手,贴上了自己心口,再牢牢抱住,像是抱住了在梦境中取暖的根源。
韩知竹的呼吸一滞,只觉那被压在他手心的心跳像是一次又一次强大的冲击,冲向他万年冰封的心,也冲破他一直禁锢的渴望和期待。
而程雁书面容平静,呼吸平顺,眉眼平展。因为缺乏灵力而不红润的、泛着淡淡粉白色唇微微开启,像是需要一点温热,去暖一暖,润一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