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危险……”阮江芷把脚收进来了一点,“封建陋俗要不得呀。”
当然,她没有傻到不管不顾跑出去, 冲这群村民喊“封建陋俗”, 说话的声音很小。
暴风雨越来越大, 村民们没有进屋的打算,苏恬和阮江芷在旁看了一阵,被飘进来的雨雾喷了个满身满脸, 只好先退回到屋里。
又过了一会儿,那对夫妻俩进屋了, 带着奇异的餍足。
他们没有回屋换衣服,坐在堂屋里无视外人聊着天。
两人竟然说的是口音奇怪的普通话。
“永成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前两天他去偷老赵家的菜, 毁了人家半块菜地, 这才过了多久,又去偷人家的蜜, 把人家的蜂子给放跑了, 他还老带着村长家的儿子跑来跑去, 村长家的来跟我抱怨好多遍了,整天惹祸整天惹祸,你看看我们家, 村里就属我们最难过, 都是被他给拖累的, 他都那么大的人了,怎么就不能约束一下自己呢,还不如……”
雨水从妇人黄皮刮瘦的脸上, 她微低着头,面容隐藏在阴影中,小声嘀咕,“还不如早点死了。”
妇人的丈夫闻言看她一眼,沉默下去。
“他死了,我们也能好过一些,反正……”妇人拿衣角擦了擦脸,越擦脸上的雨水越多,“反正迟早都是要死的。”
“我们有永鹏就够了……”
夫妻俩十分不习惯普通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执意用这么别扭的说话方式,说着说着,不自觉地就夹杂了许多难以理解的方言,但仅仅是刚才那短短的一段对话,就已经让苏恬和阮江芷两人听得起了一身冷汗。
堂屋的墙壁上挂满了奖状,得主正是一个叫张永鹏的大学生,他应该是这对夫妻俩的孩子,而听这对夫妻俩的说辞,不难猜测那个叫“永成”的可能是夫妻俩的另一个孩子。
这对夫妻对“永成”意见很大,甚至盼望着他早死。
另一边,妇人不知道跟丈夫说到了什么,突然开始抹眼泪,不久就拖着沉重的步子上楼了。
她走后,丈夫在堂屋里坐了一会儿,低着头,像块腐朽的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