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收剑的动作一顿:“什么?”
陈姜望向赵媞:“昨日你说,袁熙武艺高强,若我遇棘手之事他可助我一臂之力,殿下说话可算数?”
赵媞不在乎道:“袁熙若愿意帮你,我无异议,他不帮我也没办法逼他就范,反正我已经死了,管不了。”
陈姜心里一阵嫌弃,公主也没比市井小民素质高到哪里去,无关自身利益,马上换了一副嘴脸。
但她并未泄露想法,神色自若地朝赵媞拱手:“多谢殿下,殿下真是人美心善,乐于助人。”
又朝袁熙道:“殿下答应了,你能帮我点小忙吗?很小很小,绝对没有危险。”
袁熙几未考虑,直接道:“可以,在下亦有一不情之请,若姑娘无事,希望在殿下未离去前,姑娘能留在这里。”
“嗯?”陈姜意外他不是要赶自己,“为何留我?”
袁熙虽然看不见赵媞,但他总能通过细节捕捉到方位,此时便望着那处,道:“殿下去前并未留下只言片语,若有交代,还望姑娘代为转达。”
陈姜欣喜退去,大脑冷静了下来。为了送走赵媞,挽救袁熙,她已坏了自己的规矩,做了最大限度的让步。从前世开始,她最害怕听到的就是这种话,活人死人都拎不清,把她当成传声筒。传些无关紧要的遗言倒无所谓,凡是涉及真相,内幕,阴私,隐秘,甚至遗产所在等一切会改变阳间秩序的遗言,她不能传。
五弊三缺,在她身上应验得灵灵的。
亲人离散,友人匿迹,终日独来独往。十五岁告知一位寡妇其丈夫的隐产,大病一场;十八岁为警方提供线索找到奸杀案凶手,下肢瘫痪了半年。从那以后,陈姜养成了装蒜的好习惯,不管那鬼子死得多么凄惨,倾诉得如何肝肠寸断,左耳进右耳出是她一贯的态度。
陈姜若装起蒜来,鬼很难识破。除非迫不得已,她一般不理鬼事,大街上擦肩而过目不斜视,鬼子们也不能分辨她是不是阴阳双通之人。其实通又如何?死了便是一了百了,生前的怨怼,不甘,冤屈,痛苦皆成空谈,即使陈姜大发善心做了听客,也不过多知晓几个八卦秘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