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只有孤零零的一朵花,长茎无叶,花瓣如黑色的火焰聚在顶端,由小指般宽到发丝般细,或卷曲,或舒展,没有规律的错落延伸,极尽妖娆慵懒。
赵媞满目惊艳,不知怎的就想起八岁时父皇寿宴,弥罗国献上的那个露着肩,赤着脚,穿着大红舞裙旋转了几百圈最后转到太子哥哥怀里的舞娘来。
是很美很美的女子啊,可惜最后被太子妃寻了个由头勒死了。
身为一国公主,赵媞见过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可她竟从未见过这样特别而有诱惑力的花朵。她觉得,这花应该是红色的,一定是红色的,只有红色才配得上这份热烈妩媚。
“请尊主赐教,这是何花?长于何处?原身是何种颜色?”
陈姜在纸上写下四字:“石蒜,红色。”
长于何处就不答了,陈姜暗道,如果传说没错的话,你下了地府可以看个够。
赵媞半是欣喜半是失望。欣喜的是自己对美物一如既往的有敏锐性,花果然是红色;失望的是这么美的花怎么会名为……石蒜?太没有美感了。
陈姜很会画画,也很会写字,前世没少花钱上课。对能让自己静心超脱的技能,她总是学得尽心尽力。曼殊沙华画得尤其好,并非跟什么阴间阳界有关,只是因为漂亮,她喜欢,阴魂不散缠了她十五年的大绿也喜欢。
既然赵媞感兴趣,陈姜就把那画搁在一边由着她慢慢欣赏。自己绞尽脑汁地继续画些雏菊状,玫瑰状,郁金香状的绢花样子,另画了几幅心形的,波浪纹的,五角星的花边,配了几张吉祥如意富贵团圆的变形体图。一直忙活到天色擦黑,墨条只剩短短一截了方才大功告成。
赵媞看后频频点头,简单是简单了些,却都是没见过的花样,缀在衣裳帕子荷包上着实新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