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用司空焕对自己的感情自私地束缚他,与其这样越走越远,还不如趁着司空焕不在的这段时间放手一搏,将宁左相的事做个了断,正大光明地握住那个人的手。
罢了罢了,还管它什么后宫什么朝堂,他认输了……当初放走了柳居奇已经令他抱憾,这次,他也想要自私一回了,也许过程会很困难,但却决不后悔。
宣亦辰暗叹,他自上位以来隐忍颇久,如今也积蓄了不少力量,该到斩尾收网的时刻了。
次日一早,司空焕便离开了凤城,宣亦辰加派了四十位医员跟着,一行人轻装简骑的赶路,直到日头偏西才停在山里的空地上啃干粮,司空焕也靠着一棵老树闭目休憩。
队伍边缘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个眉目清秀的小医员正在发脾气,把手里的干饼捏过来揉过去的,“这、这是人吃的东西吗?硬梆梆干巴巴的,牙齿都要被硌掉了!”
俏莲眼睛一亮,“是啊小姐,您身体娇贵,这东西肯定吃不得的,那……不如咱们不去泞原城了!那儿闹鼠疫都死了好多人的,实在太危险了!”
上官流莺眯着眼睛磨牙:“这都走了一半路了,俏莲你想半途而废么?”
“可是小姐……”俏莲都快哭了,“老爷要是知道小姐去了泞原城,会打死我的。”
“你要是害怕,等到了泞原城附近你就自己回去吧,现在放你走,你肯定会通知我爹。”上官流莺皱着眉头努力地啃干饼,难吃是难吃了点,可是环境所迫,也没有办法了。
“不不不,小姐你别赶我,我要是一个人回去,恐怕老爷会更生气的。”俏莲泄气地垂下头,她怎么摊上这么个死心眼的主子小姐,司空大人要去泞原城治鼠疫,她就巴巴地混在队伍里跟着来了,这万一出个什么事,上官老将军肯定得气疯了。
司空焕耳力敏锐,听到有人吵闹便睁眼去看,上官流莺飞快地拉着俏莲转过身,把干饼塞进了她嘴里,“嘘,别唠叨了,司空焕差点儿发现我们。”
俏莲呜呜了两声点点头,上官流莺这才满意地捏捏她的脸蛋,“你就安心吧俏莲,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陪他冒险他才会感动啊,这一感动就会上心嘛,然后这婚事才能水到渠成,省得人家都说是我爹爹强迫他娶我的。”
俏莲欲哭无泪,小姐这是什么逻辑,你有一百种感动他的方法,怎么偏偏选这么不靠谱的?
第三日早上,一行人便进入了泞原城,泞原城目前将整个城西划做了重疫区,里面都是发病五日以上的病人,各个气若游丝、药石无医,几乎就是在等死。
鼠疫前三日呕吐发热,然后便开始出疹和手脚坏死溃烂,等症状逐渐扩散到肺腑内脏,体质强的病人拖不过十天便会一命呜唿。
司空焕一到就去了解疫情,先查看了几个症状轻重不一的病人,又带着手套将因为瘟疫死掉的尸体翻来覆去的检查,那尸体因为疫病连脸都快烂没了,看得周围的人捂着嘴一阵子反胃,司空焕面无表情地将手套摘掉净了手,吩咐泞原城的官员带他去城西重疫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