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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后半夜,柳居奇体内的”昆山玉醉”再次发作,他迷迷煳煳地昏睡过去,隐约听见小六子不舍的哭声,又感觉到自己被搬进了马车里颠簸而行,但怎么都清醒不过来,前世的记忆和重生的经历混杂在一起,在眼前交织而过,让他睡得很不安稳。

燕肃澜看着柳居奇不时紧蹙的眉头,问捧着医书补课的花间照道,“他怎么了?”

“大概是在做梦,这说明我师傅配得方子有效,”昆山玉醉”的药力没那么强了。”花间照打开了马车折窗,一股热气立刻涌了进来,燕肃澜不悦地盯着花间照开窗的手,似乎是在琢磨着要不要直接捏碎了好,花间照笑道,“燕子你别上火呀,马车里放着冰的确能凉快点儿,可柳儿毕竟是个病人,也要注意通风,我这是为他好。”

燕肃澜勉强点点头,注意力又集中到睡在矮塌上的柳居奇,花间照咂咂嘴想,早知道自己就单独要辆马车了,免得碍着别人不说,自己还得长针眼……

柳居奇睡得多醒得少,马车则是不断地换过车夫和马匹日夜兼程,尽量选些便于赶路的荒地走,偶尔经过大的城镇,燕肃澜也一早就安排好了供给,迅速装上马车就出发,马不停蹄地往绝杀宫所在的平洲赶去。

本来足足要半月的路程,硬是给燕肃澜压缩到了十天。

十天后的早晨,燕肃澜和花间照风尘仆仆地到达了绝杀宫所在的平洲密谷,这无名山谷遍布瘴气和剧毒蛇虫,平时很少有人敢闯进来,绝杀宫正是因为建在如此隐秘的地方,才会谓之神秘,具体的位置鲜为人知。

燕肃澜亲自抱着柳居奇,在一众宫人诡异惊奇的眼神里迈入了绝杀宫,花间照穿着一身粉衫笑得和蔼可亲,把玩着扇子打量规模不亚于半个皇宫的绝杀宫,“地方倒是挺大的,可惜全是黑瓦白墙,也不热闹,看上去跟古墓似的渗人。”

燕肃澜和他打了多年交道,早就习惯无视花间照的吐槽,可其他人的眼睛瞪得更圆了,哪有人敢在燕肃澜跟前这么说话还完好无损的?他们不由望了眼天边的太阳,没错,是在东边儿啊……

“宫主。”先迎出来的是血魄,一身红衣,配上那张朴实硬朗的面瘫脸,居然显得很飒爽,和花间照的骚包粉衫完全是两个调。

“替这位花公子安排客房。”燕肃澜冷眼一瞥借着围观躲懒的人群,他们立马作鸟兽散。

“那柳成林——”血魄是个木讷的,明明燕肃澜都把人抱着了,他还是一知半解。

“跟本尊住。”燕肃澜逡巡四周,“情添和绝殁呢?”

“情添去岳华山庄取药,绝殁……还睡着。”

燕肃澜了然颔首,情添喜欢玩些情|趣,绝殁每个月都会有几天被折腾的下不来床,他也习惯了,“罢了,派人在碧华池准备一下,本尊要沐浴。”

“是。”血魄应过,看花间照还要跟在燕肃澜身后走,上前挡住他道,“花公子,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