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居奇深深叹口气,以前听过一句话,当你开始不断回忆过去的时候,你就已经老了,自己也不愿意跟个伤春悲秋的小老头儿似的,可是思绪总是控制不住的胡乱翻飞。
又歇了一会儿,柳居奇看到亭着的几个宫女太监不断抹汗,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站起来道,“回吧。”
无意中经过那处双色牡丹,地上落着的花瓣蜷成一团,依稀分辨的出粉白粉蓝的色彩,也不知道宣亦郁搬去冷宫之前有没有来得及看他开花,柳居奇停下脚步,对小乱说,“小乱,你将我衣柜里那个落了锁的锦盒拿过来。”
小乱点点头,快速去取了过来,柳居奇抚摸着那个暗红色的锦盒,盒子里只放着一样物什,就是当日从宣亦郁那里捡来的、画着宣亦辰品茗画像的扇子,柳居奇蹲在那株双色牡丹下,伸手刨着坑,把他最珍惜的扇子埋在他最喜欢的花下,也算自己告慰了宣亦郁的在天之灵吧……
小乱想伸手帮柳居奇一起刨,柳居奇拒绝道,“不用了,这事儿只能我自己来。”
他心里默念:亦郁,祝你能托生个好人家,来世只当个逍遥自在的富贵闲人,宣亦辰也是身不由己,你千万不要埋怨他……
柳居奇郑重其事地将锦盒端正地放进去,如同在埋葬一个袖珍的棺椁,他想了想,将脖子上保平安的吉祥铜钱也解下来放在锦盒上头一起埋了,自己再没资格带着这东西。
柳居奇一番折腾弄得满头大汗,小乱去端准备好的冰镇绿豆银耳汤暂时走开,埋好了东西,柳居奇伸手把土拍实,一只穿着精致绣鞋的小脚突然踩在了他的手上,头顶响起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哟,原来是柳大人在这里赏花,本宫一时不察,柳大人的手无碍吧?”
柳居奇皱着眉头,好在底下是软土,手并没有多疼,不过这种侮辱感实在让人受不了,按说风岚帝在宫里的嫔妃应该都已经送到云州去养老了,怎么还会有女人?
他抬头望着那颐指气使的女人,旁的看不见,就瞅见两只鼻孔,身上穿着华服,看着不像是风岚帝纳的妃子,年纪实在轻了些,柳居奇淡笑道,“娘娘,您要是再踩下去,小人的手就真的要有碍了。”
那女人哼了一声,这才不甘不愿地挪开了脚,身后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另一个娇滴滴的女声道,“妹妹怕他做什么,不过是个失了势的男宠,皇上那么宠着你,修理他还不是说句话的事儿?”
柳居奇站起来回头一看,原来不知旁边有个女人,他后头还站了四个,各个人比花娇、风姿不同,也都年轻的可以,回想到刚才那句话,柳居奇心里醍醐灌顶——
这些女人,全是宣亦辰新纳的妃子。
柳居奇说不上是什么滋味,难过之余,更多的无奈,自古帝王都喜欢用婚姻捆缚朝臣,将功臣的爱女或妹妹纳入后宫以招揽人心,这样的招数宣亦辰也免不了俗。
“大胆,你这是什么眼神儿,见了我们也不知行礼!”一个丹凤眼的女子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