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伊彻底火了,“祁深洲!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程伊吗?”
祁深洲不解,扭脸看向她,轻嗤道:“我什么时候对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了?”
伴随方向盘的旋转,阴影迎面泼下。光线如岐路迷羊,在眼皮子上乱窜,打碎画面。(切至异国恋开始后第一次见面——)
程伊的刘海长了,越过睫毛,不时剌眼球。可她路过理发店也没剪,反复拨开,一点儿不嫌烦。她特意穿了海魂衫与百褶裙,将乔张作致劲儿拗到极限。
室友打趣她,你这身走过学院的月牙廊,那帮子酸秀才估计眼睛都要直了。
程伊莞尔,轻哼一声,做作到自己都受不了,可耐不住紧张和雀跃。
祁深洲回国,她能不高兴?
心跳从昨晚开始就失控乱蹦,临到要出去见他的这个点,只能靠吞咽才勉强咽下心跳。她想要快点见到他,又不想要见到他。
是去见相恋四个月的男朋友,也是去见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男人,那种错综感让她感觉自己浑身发烫,潜意识里的脸古怪扭曲。做梦一样。
她兴冲冲奔到学校西门,从夕阳西下等到月上柳梢,笔直站立的身姿在斜影里渐渐耷拉下肩头。
晚点很正常,祁深洲也拖着两个大行李箱如约出现了,只是形容疲顿,给人溃散的感觉。
分分秒秒的等待里程伊耗尽了力气,不停拿着手机看时间,想象各种事故、理由,是不是飞机失事了?是不是他根本是个男骗子?是不是他忘了要来找我?是不是走错门了?
她气恼自己汗湿的刘海粘在脸庞,身体洇着不清爽的味道,在祁深洲由熙熙攘攘的学生群中快步走来时,她心跳像死了一样,别扭极了。后来祁深洲说什么她都没了耐心与期待,臭张脸,直到他问,“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他见她没精打采,自是当她等久了,问她吃过没,她也只是哼一声。
时间已过八点,她常在电话里说要赶在关门前去楼下打热水,中文系那片是老建筑群,女生宿舍门禁后便没热水了,高功率电器不让用,祁深洲思及这些便准备送她回去。
程伊本还恍惚,听他说要送自己回去,一下清醒了,头顶毛孔猛地竖起,化作绵绵细针扎进话里:“不必了,我有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