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薄轻一动不动看着她。

无声审视。

脑海却顷刻间回想到了过去。

在幼时流浪的岁月里,因为偷吃东西被摊主追了几条街已经是极好的结果。

更落魄的时候,他曾与野狗争食,小孩细嫩的皮肉被恶犬咬得鲜血淋漓,闻起来竟鲜美异常,他抓着脏污的馒头狼吞虎咽,恶犬便以他的血肉为食。

他将血泪和着食物吞下,疼痛哭喊咽回肺腑。

仇恨是他多年来唯一的支柱,可是表面无坚不摧的人,幼时午夜梦回,何尝没有唤一声爹娘?

同样失去爹娘的女子哽咽着挥舞双手,似乎想要挣脱可恨的梦魇,那是连安息香都抚平不了的伤痛。

……是他亲手赋予的。

周薄轻一边有种灭顶般的愉悦,一边伸手抓住了那双雪白柔软的手,像是握住自己的软肋。

那副早已冷掉的心肠,竟因此没出息地颤了颤。

他冷笑。

心中自我鄙夷。

片刻,被一双骨肉均匀的双臂突然抱住。

茯苓睁开朦胧的眼。

仇人相拥,女人的泪珠顺着他的脖颈流窜,馥郁芳香在他耳畔溢散,将黑暗都烘托出几分缱绻绮旎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