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jessie犹豫着点点头,然后就走了。
陈旖旎疲惫地躺回沙发,用手探了探额头,盯着天花板兀自发了会儿呆,像是在回味什么。
本来想等冷静一会儿就打电话给楚觅,头一歪,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朦胧中做了噩梦。
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生了病,浑身虚脱滚热,如同被架在火上反复炙烤。可却又像是身处火海。
熊熊烈焰之中,脚下却是一片冰凉。
一低头,双脚浸泡在浓稠冰凉的鲜血里。一条血河奔腾不息,不知要将她卷向何方。
又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头顶晃了一瞬,又被拖入了一个四周都是惨白灯光的匣子里。
抬头,明晃晃的“手术室”三个字。
医院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儿混着还未消弭殆尽的血腥气,她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起来,濒临窒息。
很快,她就醒了。
一身冷汗。
婵宫。
这所港城最大的高级公馆顶层的一个私人宴会厅中,酒会已进行大半。
月光如水,水银泻地,黑沉夜幕里,圆月擦着树梢悬在半空。却显得孤寂异常。
隐隐能听到港城南海岸海浪翻涌不息的声音。
沈何晏抽身离开现场,打电话给陈旖旎。
三次都没人接,他差点儿转手就准备拨给她助理。然后那边接起了。
伴随一声轻而低缓的咳嗽,陈旖旎嗓音泛着哑,“喂”了一声。
“……你怎么还这样啊?”沈何晏插着兜,在露台前左右来回,不悦问,“吃药了吗?”
“没吃。”
“怎么不吃?”
“不喜欢啊,”她疲惫地笑了笑,“有事吗?这么晚了。”
沈何晏看了眼时间:“也不晚吧,就八点多。你现在在哪儿?在家吗?”
——在哪?
神绪还没从噩梦中抽离出来,陈旖旎迷迷瞪瞪地四下打量一番,发现自己还躺在沈京墨办公室的沙发里。
不知是否是他办公室的沙发太舒服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这么久。
落地窗外,夜色如一团厚重绵软的乌云将她温柔地包裹住。
四周星芒涌动,月光流泻入内。桌面扔着那双brokenstar,鞋跟边沿的一圈小钻莹亮,精致漂亮,如覆星辉。
隔壁助理办公室的jessie已经走了。
只有她一人了。
她捂着生疼的胸口,强忍着想咳嗽的感觉,躺回沙发里,浑身疲倦异常,“我还在s&r……”
——还在s&r?
沈何晏警觉地朝宴会厅望过一眼。
沈京墨一身笔挺西装,带着素来斯文温和的笑意与身边人觥筹交错,推杯问盏。
丝毫没被她生了病这件事影响到。
沈何晏没好气地别开目光:“你怎么还在那儿,不回家么?”
“哦,对,”陈旖旎才想起要打给楚觅,“那个,先不说了,我给我助理打个电话,让她来接我。”
“要不我让我助理去接你吧……”沈何晏遥遥一望,在宴会厅中来回穿梭的都是几个家族的长辈,奶奶今晚也在,他是不好走开的,“我让她送你回去,或者直接带你去医院打个针什么的……”
“——我不去医院。”陈旖旎听都没听完就拒绝了,语气倏然冷了几分,“先不跟你说了,我给我助理打电话,手机都快没电了。”
沈何晏只得挂了电话。
陈旖旎刚摘下手机,右上角的电量提示已经飘了红,闪了两下。
屏幕与整个夜一起黑了。
“……”
沈京墨见沈何晏回到宴会厅,唇角漾起一抹不动声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