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想法只停留了一秒。
“相柳,不说整个世界了,就光是我们市局,破不了的陈年案件有的是。”贺峥宇将电话夹在下巴与肩膀之间,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蹙眉望着旁边窗外楼下步履匆匆的人们:“这件案子从头到尾,虽然我没有和你们抠细节,但以我对你们工作能力来看,放在是我,也不会是逢案必破的。”
说到这里,贺峥宇忽然打开话匣子似的:“我之前跟着师傅办过一个儿童绑架案,2012年,是我上班实习的第一年。”
“也是快要过年前的那段时间,局里当时接到一起报案,说是城南有一对做生意的夫妻6岁儿子被绑架,绑匪要8000块钱赎金。”
“我们都知道,绑匪要赎金从来都是几万几十万几百万,这只要8000块钱,一来会不会是熟人作案二来我们确实当时想的简单,认为钱不算多就麻痹了警惕。整个组就师傅和我以及另外一个同事,没有找任何协助,我们三个人来到绑匪取赎金的地方等待。这个绑匪确实了解当地情况,选择在市中心医院门口的公交车站交赎金。车站没有监控,侦查人员也不能站在车站暴露目标,我们三个人分别守在医院门口,公交车站后面的私家车里,另外一个出口。”
“孩子的父亲按照要求将钱放在塑料袋里,放在等车的椅子上。”
“结果我们错误的估计了当时下班高峰期的人流,几十个人瞬间一团似的冲上来,塑料袋早就不见了。”
“当时大家心凉半截。刚开始还在抱有一丝希望,说收到钱绑匪就会放人吧。结果一个月过去了,我们还在傻傻的希望:8000块才能花多久,他会再联系父母的吧。就这样三个月过去了。”
“谁心里都不是滋味。我们三个人将孩子的照片放在钱包里,走在路上看到有牵同样年纪的孩子的人都要下意识辨认一下,会不会是那个孩子。”
“结果三个月后,又有夫妻来报警说孩子被绑架,这次绑匪要10万块。”
“你能理解我们的心情吗?怕他来又怕他不来的。这次师傅吸取教训,找特警协助,找领导统筹,领导特别重视还叫来记者全程跟踪记录——”
“终于在交赎金的时候,一群特警冲上去,如同人山一般将他压在身下,成功抓获。一时间所有人都认为案件要结了!领导便让记者全程跟进盘问口供。结果嫌犯看到记者在,瞬间人就张狂起来,反复诉说自己的悲惨:自己就是受害人父亲单位的员工,当时验收其他公司送来的货物时嫌犯交接时,受害人父亲核查后发现少了一箱苹果,以此扣除嫌犯的工资。一箱苹果的钱,却激怒嫌犯绑架孩子。我们却非常失望,他和之前的案件没有关系。而且在关键问题上,死咬着我们要的窝藏地点就是不说。”
“我们快要急死了。这个人出来的时间越长,孩子越危险。”
“忍了三个小时,最后是师傅不顾领导命令,提着记者的领子将他丢出审讯室,我们有的是办法让嫌疑人坦白。”
“后来我们在城外田地边的水道内,找到了孩子的尸体。”
“据凶手说,他当时为了避免孩子到处乱跑,刻意脱掉了孩子的衣服。在快过年的田地水道里,孩子可能听着外面的人声车声鞭炮声被活生生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