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去国外读大学?”
“嗯,在伦敦。”
“那他这次回来,专程来看你啊?你爸不是在港城么,他也没去看你爸?”
“没,”怀兮说,“他平时回国直接回北京的,很少到港城来。来也在我爸那边待不了太久。”
“他们父子这么多年就这样了?”
“嗯。”
“哎,我爸妈离婚我也挺恨我爸的,他比我妈有钱多了,现在上海房价那么贵,离婚那会儿要我妈净身出户,我妈也傻,房产证上不是她名字……”
“倒不是因为我们父母离婚。”怀兮出声。
“那是?”
“不知道怎么说,”怀兮翻了个身,转向墙那边。很是心烦。
怀礼的事儿她也甚少过问。就是问了,估计怀礼也不会多说。之前问了怀兴炜,怀兴炜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说让她少操心。
有点把她当外人了似的。
怀兴炜也早就有新家庭和新生活了。还跟阿姨生了个弟弟。
现在不仅怀礼格格不入,性情愈发淡薄。她对于那个家庭来说,更是格格不入。
就这么沉默了片刻后,黎佳音也不多问了。
过了会儿,喊一声:“哎,怀兮。”
“嗯?”
“下次你哥来,带上我,怎么样?”
“你真要追他啊?”
“有点想。”
“可别了,”怀兮打了个哈欠,“我当你是我朋友才劝你一句——珍爱生命,远离我哥。”
“怎么?”
“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睡觉吧。”
-
临近7月,接踵而至的考试周让人喘不过气。耗了两周多,终于结束了期末考,整栋宿舍楼的人陆陆续续都走光了。
怀兮还在寝室赖着。
黎佳音又没回上海。不过这次倒是跟她说了实话,她又去她北京的表姐家住了。听说假期还要在那边兼职,做社会实践,开学回来要交社会实践报告。
这是专业给她们的要求。
怀兮却没想好去做点什么好。
港西财经已经放了暑假,港城大学却还在如火如荼的考试周。半个月以来,她别别扭扭地没跟程宴北打电话。他打过来,她也故意不接。
上周周末的晚上,她电话过去,试探他在做什么。
他一开始没接,事后好久才回了电话给她,说他晚上在忙,没听到手机响。怀兮也没多问。她又问他项链是在哪里买的,款式不喜欢,她想找个机会退掉。
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这么说的确任性。但她又不敢再戴。
本以为他听她说出这么任性的话会很生气,谁料他却是低声一笑,答应了她:“那我哪天有空了陪你去退。就是不知这么久了还能不能退——小票我还留着,回去我看看。”
怀兮嗫嚅了下唇,不知该说什么。心头酸酸的。
“退了我们再去买一条,”他说着,笑起来,似乎有些抱歉,“上次买的时候也没问你喜不喜欢。”
怀兮捧着手机,心底不住地说,其实她很喜欢。
特别喜欢。
她不说话,他以为她生气,低声问:“生气了吗?”
“没有。”她小心翼翼地吸了下鼻子,摇摇头,整理一下情绪,说,“我觉得我也大了,过了收礼物吃蛋糕的年纪了,下次你就别买东西送我了。”
程宴北回味一番她语气,又是轻笑。
“你就是生气了。”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买东西送你了。”
“就是不想收了啊……”她嘴硬地狡辩道,扬了扬声调,生怕透露自己的情绪,作出要跟他吵架的架势来,“你买之前又不问我,买回来我又不喜欢,还要花功夫去退掉啊,麻烦死了——”
程宴北也不恼,只是笑。
“喜欢你才买东西给你。”
怀兮的气势登时落下来,“也有别的表达喜欢的方式吧……你跟我说句‘生日快乐’,或者说一句‘喜欢我’我就很开心了。”
他笑着打断,“不够。”
“怎么不够了?”
“我想见你。”
两所学校分别位于港城的东西两端。怀兮每次去见他,都要坐一趟冗长的地铁。从一条线几乎站开始,辗转换乘两趟,耗时一个多小时坐到终点站。
那天他在地铁口等她。
下了雨。
这场雨下得毫无征兆,他也没带伞。腾出一只手拥抱住她时,同时用自己皮夹克的外套包裹住她。
他身上有洗衣液清新好闻的香气,没有她想象中长时浸在烧烤店染上的油烟味道。他一直以来都是个很爱干净的男孩子。
也在她面前将自己那些秘密,藏得极好。
外套烘着他和她的体温,为她驱散开雨天的寒。很温暖。
她第二天还有考试,但还是义无反顾地去见他了。
就因为他说了一句,他想见她。
她甚至,还生着他的气。
可他拥住她的同时说了一句:“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没见到你有多想你”的时候,她那些火气就烟消云散了。
“你也不打电话给我。”他又亲吻她的额头,有些怨怼,“打过来就要跟我算账,还说我买的东西你不喜欢,你说你要退,我以为你要跟我分手。”
她迎着他的吻,抬起头,眼底湿漉漉的,不禁破涕为笑,“其实我好喜欢的。”
“嗯?”
她鼻子酸酸的,合上眼。贴到他的胸前,抱紧了他。
“程宴北,我好喜欢你。”
“我才不要跟你分手。”
再见面,得等他考试结束了。他们要一起回南城。
怀兮晚上正在宿舍无所事事的时候,程宴北打电话过来,跟她说,他们学校要派他们去港城附近一个叫鹤城的小地方进行暑期社会实践。
他不能跟她一起回南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