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眉昨天还在电话里问她,程宴北回来了,他们有没有见过面。
她当时就说没有。
巩眉知道他们分手很久了。
突然这么一夜……
怀兮正想着,门已经开了。面前豁然开朗。
家中明显大扫除过,收拾得干干净净,地板拖得整洁如新。
巩眉的披肩大波浪卷发前段时间还是她怂恿着去烫的,拢在肩头,明显打理过。还穿了身深『色』碎花连衣裙,化好了妆。
巩眉是教书的,腹有诗书气自华不是开开玩笑的事儿,年轻时也是个大美人,如此气质俱佳风韵犹存的,怀兮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平时可没见巩眉这么捯饬过自己。
这……
刚才还在大扫除吧?
在家打扫卫生穿的这么正式么?
巩眉拎着两个垃圾袋儿,正准备出门,见怀兮站在门口,不知怎么竟有几分尴尬。她眨眨眼,僵着嗓音问怀兮:“你干嘛去了?”
又用故作严厉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怀兮。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
怀兮手里还捧着一杯豆浆。
刚程宴北给她买的,怕昨晚那么激烈运动了一番她今早又不吃东西,她坐上他的车会晕。
她嫌是甜豆浆,刚在他车上只小小地抿了两口。
她手里还提着塑料袋儿,里面装着两个包装精致的饭团。
还没来得及吃。
巩眉打量到她手上的东西,忽然笑了一下,又有点儿僵硬地问她:“妈妈不在家没给你做早饭,你出去吃啦?”
“……”
巩眉昨晚也不在家吗?
怀兮还没弄明白怎么一回事,巩眉打了个哈哈,就绕过她,去家门口一条小路对面,将手里两个偌大的垃圾袋扔到垃圾桶。
又走回来,数落她:“妈妈不在家你也不知道给家里收拾一下!多大的人了,早上睡起来床上被子都不叠!”
怀兮被巩眉这么训着,也没敢吱声,就跟着往进走。
巩眉还一路念叨她:“你那书柜里,你高中的书本啊什么的,有空整理一下。你不在家我也不知道什么该扔什么该留的,有空了收拾收拾,『乱』糟糟的。”
“还有你那一柜子鞋,你喜欢收集鞋子什么的妈妈不反对,别穿一次就扔那儿了吧,你老说让我精致点,你也太精致了点,”巩眉又打量怀兮脚上的高跟鞋,“出去吃个早饭还穿高跟鞋,几步的路啊?这么喜欢走t台呢?”
怀兮还是没敢为昨晚没回家的事儿吱声,还装模作样地把饭团放在了餐桌上,跟巩眉说了声:“我给你买的饭团你热一下,吃点东西再出门。”
然后就上楼去了。
巩眉可没说自己要出门。她心想她家这个丫头怎么眼睛这么尖呢,上上下下打量自己一下,一身穿戴完好就差双漂亮的鞋子,妆也化得精致。
好像,是挺明显的?
怀兮在自己房间躺了会儿,还是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不知怎么好像一瞬间回到了高中。高中有几次巩眉他们教学组在中考、高考后要去外地连夜阅卷,她就跑到程宴北家厮混。
第二天还得赶在巩眉之前回家。
她在镜子面前走了一遭。
不是从前了。
她长个儿了,头发短了,也不再穿南城七中那一身皱皱巴巴的校服了。
的确不是从前了。
她却还跟程宴北在一起。
她想着,就陷入了自己思绪。然后打开巩眉诟病了好几天的,堆满了她上高中时零零碎碎的东西的书柜,整理起来。
快到中午,巩眉显然也没想给她这么个成天挑食的人准备午饭,过了快半个小时在楼下喊她:“怀兮,妈妈出门了,你自己找点吃的啊,别饿着了。”
怀兮出来,趴在二楼楼梯,晃了巩眉一眼:“你去哪儿?”
巩眉还站在客厅镜子前描眉画唇的:“你徐老师儿子在上海,妈妈跟徐老师去看看他儿子。”
“你看人家儿子干嘛?”怀兮无奈,“我以前在上海那么久,你怎么不来看看你家女儿?”
“就看看啊,我那阵不是还没退休吗?”巩眉还抬头问她,“妈妈眉『毛』画的怎么样,对称吗?”
怀兮一手支起下巴,点点头:“对称。”
又不死心地问:“你不会是要跟徐老师找这个借口出去过二人世界吧?”
“问那么多干什么,你还等着我给你一日三餐伺候好啊,”巩眉白她一眼,“大人的事儿小孩少『操』心。”
怀兮哼笑着,“行,我不『操』心。”
刚说完,门铃就响了。
怀兮就站在楼上没动,准备等这位能让巩眉几乎『性』情大变的徐老师进来。
心里猜着,巩眉昨晚不会跟徐老师在一块儿吧?
巩眉也难掩欢欣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裙摆灵巧地转了一圈儿,就去开门了。
“来了——”
门一开。
程宴北换了件黑『色』衬衫,身形颀长高大,跟个电线杆子似地立在门外。他先是温和地问候巩眉一声“老师好”。
然后就瞥到了楼梯上的怀兮。
这回轮到楼上的怀兮立得跟个电线杆子似的了。
巩眉也是讶异,看了看程宴北,又看了眼怀兮,满脸吃惊。
怀兮僵硬地笑了笑。
“那个妈……”
程宴北冲她笑了笑,稍稍收回了目光,单眼皮弧度干净又柔和,对巩眉说:
“老师好,我来找我女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