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浅知道的,姜予初早就不想活了,或许在三年前的那场大雨中就滋生出了这种危险的想法。
之所以苟延残喘到现在,只是因为要替她报仇。
现在的姜予初,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更像是一具没有感情的提线木偶,绳索的另一端连着仇恨,拖拽她来回晃动。
哪天仇报了,线也就断了。
安浅永远也忘不了多年前的那晚,她在这间公寓的浴缸里发现姜予初的场景。
手腕上的血口狰狞骇人,鲜血顺着浴缸的边缘滴落到濡湿的地板上,雪白的地板和殷红的血迹交织纠缠,刺目惊心。
许如歌赶到医院的时候什么话都没说,扬手给了姜予初一巴掌。
那是许多年来许如歌的第一次动怒,姜予初的第一次挨打。
“姜予初,你他妈真是个疯子。想去陪她是么,仇不报了?就这样放过钟卉惜?你甘心么?”许如歌眼底猩红,掌心发麻。
这一巴掌她其实没用多大的力,即使心底再生气,手上还是收了点力道。
到底是不忍心的,她知道姜予初心里有多难受,却并不能感同身受。
而在此时此刻,她感受到了。
姜予初抬手理了理长发,靠在枕头上笑着看她,神情懒散,晃动着手腕,钻心的疼痛席卷而来,她却毫不在意,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我没想死,就是想感受下,没用多大的力气都那么疼。她倒是不怕疼,你说她得割得多深啊。”
没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对于一心求死的人来说,巨大的疼痛所带来的是解脱。
跟这个比起来,钻心蚀骨也不值一提。
也是在那天起姜予初被确诊抑郁症。她说了很多次自己没想求死,只是试一试。
但许如歌不敢冒险,害怕这种试一试会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受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