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妈细细瞧了,微微正色道:“老身在呢,夫人别怕,一会儿听话,咬紧了牙关加把劲儿就过了这关了。”
“是……妈妈的话……我……我都听着,拜托了!”秦妙疼得脸色有些发白,却还捏着手忍着,尽量让自己说话的声音高一些。
看她这样疼,李元歌也是跟着脸色发白,攥着她的手安抚道:“妙妙你别怕,我已经差人去叫裴勇回来了,我们都在呢,都在呢!”
“好,我挺得住。”阵痛过去,发丝已被汗湿,紧紧回握着她的手,秦妙重重地点了点头,才刚缓了口气,痛感再次袭来,疼得厉害。
吴妈妈想劝她出去的,她尚未经历过这些,恐怕一会儿难免受不住,又说少不得见血,一是怕吓着她,二是说不吉利。
听她这样说,李元歌心里就拱了火,却也知道这在她们看来没什么不对,甚至连秦妙也劝她去外头等着。
李元歌却不肯,紧紧握着秦妙的手,说了句:“生孩子是这世上最伟大的事,去他的不吉利。我不走,裴勇回来之前,我得守着你。”
手上的力道骤然加重许多,李元歌却一点儿不觉得疼,心思全在她身上,恨不得替她。
不过小半各时辰就疼了好几回,阵痛的时间越来越长,李元歌总算体会到了心如油煎的滋味儿,有些不忍看她如此痛苦模样。
耳边是秦妙高高低低的痛呼声,李元歌这是才明白,吴妈妈那句妇人生产好比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阵痛一惊变成了长痛,好在听吴妈妈说就快了,李元歌这才松了口气,换了新的汗巾来为她拭去满脸汗珠。
正在这时,忽然听见外头一阵喧哗声,玉露忙进来回说,是裴副统领回来了,非要进来。
“拦他干什么,这是他媳妇儿!”李元歌听说外头的婆子丫头拦着不许他进来,说什么血光污秽,爷们儿沾染了不吉利,顿时火就又拱起来了。
她话音未落,裴勇就冲进来了,奔过来惊慌失措地叫着秦妙的名字,声音抖得不像话。
“妙妙,裴勇回来了,你疼了就使劲儿捶他,使劲儿捶。”李元歌瞧了他一眼,见他也是一身狼狈,向来是跑得急摔了,这才算消了几分火气。
“守着!”瞧他满头是汗,看着自家媳妇儿满眼写着心疼,李元歌才算压下些火气上,让他坐在了床边握紧了秦妙的手。
等秦妙痛呼时,跟着掉眼泪,这才转身离了屋子。
一出门,却见陆绪站在廊下,不知道是怎么了,见了他忽然有点儿想哭。
“阿元。”陆绪却比她更快了一步,走过去不顾门外站着的众多丫头婆子,走上前去拥她入怀,唤她时声音又轻又柔。
坐怀不乱?
本来只是有那么点儿想哭,可听了他这么一句,李元歌真的很想哭,两手穿过他腰间紧紧扣住,闷闷地开口:“我就是有一点儿怕。”
“阿元不怕,我在。”听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陆绪瞬时心疼不已,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脑袋哄小孩子一样。
有些贪恋他的怀抱,可屋里又是一阵痛苦的叫声,听的她心尖儿跟着发颤,又埋头在他心口处捏着手指头暗暗祈祷。
紧跟着是一声婴儿啼哭,屋里瞬时传来欢腾声,紧跟着就见玉露掀了帘子来报喜:“生了!”
“太好了,我去看妙妙,你等会儿啊!”屋里又传来婴儿阵阵啼哭声,嘹亮得很,李元歌瞬间破涕为笑,顾不上许多从他怀里扒拉出来,就要进屋去。